第二日一早。
凝苍华特意打扮了一番,为了不让自家兄妹看到她那肿胀的脸颊,以免他们担心,便特意敷上了厚厚一层脂粉遮掩。
“傅嬷嬷,你瞧瞧,这样能遮的住本夫人脸上的伤痕么?”
傅嬷嬷仔细瞧了瞧,点了点头:“瞧不出来。”
凝苍华闻言!这才放心。
“夫人今日是要出门?”傅嬷嬷细心的问道。
凝苍华犹豫良久!
花祭曾对她说过,傅嬷嬷虽是温仁守的人,可她却只忠心于温家大少公温华,其身份没有可疑之处,而且,她也从未将潇湘阁的一举一动禀报给温仁守,只说潇湘阁安稳。
但纵使是这样!她也不能轻易信任傅嬷嬷,只笑道:“是呢!”
“可需要老奴陪同?那几个丫头都是粗心蠢笨的,怕她们伺候不好夫人,若夫人不放心,便让老奴跟着侍候吧!”傅嬷嬷自荐道。
凝苍华依旧笑了笑:“不用了,左不过是出去散散心,不消半刻就回来了,你好好守着潇湘阁就是,莫要让人钻了空子。”
傅嬷嬷无法,只得应是一声!随即细心的为凝苍华洗漱之后,花祭身边儿的阿娇便来请了。
“夫人,姑娘已在霜梅堂等候了。”
“好,我马上就来。”凝苍华应答一声!迅速收捡好几个黑匣子,亲自捧着去了霜梅堂与花祭汇合。
傅嬷嬷目送着凝苍华离开后,便也径直去了竹外轩……。
瞧着凝苍华大包小包的,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花祭赶忙上前帮忙。
只是,待她看到字字与脉脉,还有雁鹰那鼻青脸肿的模样时,竟不自觉好笑,又疑惑好奇。
“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的。”
字字与脉脉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只搬着黑匣子往马车里放。
雁鹰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他想随口打发凝苍华几句,可又碍于脸部太肿,嘴巴动不了,说不出话来,也就只能手舞足蹈的胡乱比划来回应凝苍华的问话,希望她能看懂他的手语。
花祭与阿娇无奈相视一望,幽幽一笑。
凝苍华看着雁鹰急的手舞足蹈的模样,似乎是猜到了雁鹰想说的话,她恍然大悟:“哦~!可是昨日你们几个又偷吃酒了?吃醉了酒便糊里糊涂的打了一架,是以!才这般模样?”
雁鹰一听!又气又急,满脑子无语。
他气鼓鼓的深呼了一口气!真是离了个大谱,谁会在大半夜里喝酒打架!吃饱了撑的呀!
雁鹰急了,他赶忙挥舞着双手,无能解释着。
但凝苍华依旧认为几人是喝酒惹出的祸,喋喋不休着:“我都说了!你们几个也都是这么大的人了,不要总半夜吃酒,容易误事,看吧!一个个的,都成了豕头了。”
阿娇闻言!又一次忍不住“噗呲”一笑,还别说,还真别说,雁鹰的脸,确实肿的像猪头。
雁鹰疯了,这都哪跟哪啊!能不能有点儿理解能力啊!
他无奈扶额。
雁鹰不服气的再次比划着,表明不是喝酒误事,是昨夜有小贼潜入潇湘阁,他为了保护花祭,被小贼打成了这个样子。
可他那手语明显就是……“偷摸出去喝酒了,然后喝醉了跟字字她们打了赌,赌输了不想认,就惹急眼了,最后便跟脉脉她们打了起来,结果他们两败俱伤,谁也没有打服谁……。”雁鹰最后的摊手,正好与这句话对上了号,莫名的契合。
“对嘛!还不是!记住了,以后不要总吃酒,也不能半夜吃酒,这下好了,一个个的都成了豕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潇湘阁是养豕大户,专门为温家养豕的,这名声传出去多不好。”
雁鹰闻言!整个人都要崩溃了,他抱头无声嘶吼!夫人,您有点儿理解能力好吧!不要太离谱!
阿娇忍不住掩嘴一笑,甚至都没有要为雁鹰解释的意思!
花祭笑了笑,挽着凝苍华的胳膊道:“阿母放心,今后我定会好好管教他们,不许他们偷偷吃酒,……眼下时辰不早了,咱们赶紧启程吧!”
“好。”凝苍华拍了拍花祭的小手,笑着跟着出了霜梅堂。
她不是不想为雁鹰解释,实在是昨夜之事太过于惊险,她怕吓着凝苍华,所以才没有如实相告。
得,这个锅,只能由雁鹰与脉脉背了,也背定了。
因为这次出府是花祭与凝苍华偷偷行事的,所以并没有告知温仁守也没有知会若朝露。
是以!他们母女只是简单装束了一番,而后从后门偷偷乘坐马车离开。
只是这次车夫由阿娇乔装,并没有让字字她们陪同。
这几个丫头都被打成了猪头,容貌实在搞笑,怕她们吓着人,以免惊动了不该惊动的人,所以便让她们好好在府中养伤。
凝苍华趁着赶路的间隙,将今日傅嬷嬷与她的对话都说与了花祭听。
她神色清冷,态度如常,静静的听凝苍华说完,也只是悠悠一笑。
“软儿,这傅嬷嬷当真没有问题吗?”凝苍华有些担心,她总觉得这个傅嬷嬷不简单,一定不是一个清白之人。
花祭点了点头,只道:“阿母放心,此人你可以放心用,今日急于自荐,无非是想尽快赢得你的信任罢了!若我猜的不错,应该是竹外轩的那位等不及了。”
“哦~?软儿何出此言?”凝苍华想不明白,脑子乱如麻。
“时日无多之人,拼尽全力只为尽快完成心中所愿。”
凝苍华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今日怎么就听不明白花祭的话呢!
“软儿的意思是,大少公时日无多了?”
花祭点了点头。
凝苍华闻言!大惊!显然不可置信。
这位大少公的身子孱弱是不假,也常年卧病在床,药不离身,可无数儒医都来瞧过,只说大少公的身体自小就虚,需要静养,情绪不宜波动,只要能好好将养,是不会有问题的。
可花祭既然都这么说了,她又能有什么不能信的!
于是,便问:“大少公的病,当真无法治愈了吗?”
花祭思忖了片刻,最终给与了肯定的答案!
凝苍华依旧不可置信的轻叹一声!暗自思忖着。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就成了这样呢!
大少公的身子确实孱弱,倒不至于要命吧!
可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儒医都说了……,大少公这病不会要命,若好好将养着,必定能寿终正寝
忽然!凝苍华似想到了什么?瞳孔微缩,神色大变,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不敢再想下去,只望着淡定如常的花祭,好似再向她询问一个确切的答案,来印证自己的心中所想。
可没想到,花祭还真给了她一个肯定的颔首。
是她……,果然是她下的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