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送走凝苍华后,却见一个丫头低头垂眸,畏畏缩缩的跪在殿门外。
她仔细一瞧,咦!这不是今早被雁鹰吓退的两个送点心的小丫头吗?
“你这丫头,跪在这里做什么?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潇湘阁苛待奴仆呢!”阿娇显然不悦,呵斥道。
这要是传出去,花祭的名声估计又要被那些黑心肠的人添油加醋给造谣出去了。
那丫头身子微颤,不敢抬眸,只抽泣的往地上磕头道:“阿娇姑姑,奴知错,特来向姑娘请罪!”
“……”阿娇一听!不防,懵了,她这又是闹哪一出?请哪门子罪啊?
阿娇神色一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芳儿。”
阿娇不耐的白了他一眼,再没理会,只是不急不缓的走到花祭跟前。
见她正在认真的看着兵书,神色自怡,便小心翼翼的为她添了茶,才说道:“阿祭,今早被雁鹰撵走的两个丫头中,一个名唤——芳儿的,正跪在门外请罪呢!”
花祭闻言!不动声色的扫了殿外一眼。
“她倒是个聪明的。”
“……。”阿娇闻言!立时又懵了。
那丫头看着就像个蠢笨的,怎么就聪明了?
方才明明已经放过了她二人了,又没有说要惩罚她们的意思,只要今后她们好好做事便可。
可这丫头,又无缘无故跑来请罪,岂不是蠢笨至极。
不过,花祭看人倒是很准。
“让她进来回话。”
“好。”阿娇懵懂的向她微微福礼,而后便带着疑惑走出书房。
今早这俩丫头被雁鹰训斥着离开后,芳儿便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对,她数了数托盘里的几块点心,明显少了一个。
心中惶恐不安,若她猜测的不错,眼下那有掺有毒的糕点已经在九姑娘的手里了。
身为奴仆,毒害主子乃是大罪,而且可能还会牵连家里人。
她深知自己已无法逃避罪责,便打算来个死无对证,或是一人揽下罪责,至少不牵连母家。
可是,她始终做不到亲手了结自己的性命,几次尝试自缢都以失败告终。
芳儿无法,思忖片刻!也就只能选择等待九姑娘亲自问罪的命令了,至少不用自己了结自己。
只是,她等来等去,却始终没有等来潇湘阁那边儿来问罪的消息,反而静的可怕。
芳儿心中越加惶恐不安,甚至焦躁忐忑。
她在房中踱来踱去,又见与自己一同参与谋害九姑娘一事的同伴却跟个没事人儿一样,只觉愚蠢至极。
芳儿思忖了片刻!心生一计,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来。
或许,这……便是那芳儿冒死求得一线生机,特意来请罪的原因吧!
“九姑娘……。”
芳儿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畏畏缩缩的匍匐着。
花祭放下手里的竹简,漫不经心的望着地上匍匐的芳儿。
她神色温和,却处处透露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你倒是说说看,你来,是请什么罪?”
花祭话落!芳儿身子便颤抖了一下,随即从袖中取来一块糕点,唯诺的低头垂眸双手奉上。
阿娇眸色微动,哟!这不就是今早她们送来的那盘有毒的糕点嘛!
“你直说无妨。”花祭饶有兴趣的望着她。
芳儿羞愧的低着头,心中有说不出的紧张与心慌。
“奴自知有罪,没能提早发现身边儿之人的狼子野心,方才馥儿已向奴招认,这糕点中掺有辛夷花之毒,有人想谋害九姑娘,奴当时闻言!吓得不轻,有恐牵连母家,故而特来呈秉九姑娘,还请九姑娘饶恕奴婢疏忽之罪。”
阿娇闻言,心中惊骇!
她倒不是因为那糕点有毒而惊诧,而是因这丫头出卖同伴,推卸罪责,还为了苟活,狠心将同伴供出来做挡箭牌,可见其心有多阴毒。
或许花祭早已料到这丫头有今日之举,所以面上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背后指使之人是谁?”
芳儿毫不犹豫,恭恭敬敬的给花祭磕了一个头道:“奴是柳霜苑的人,自然是受柳姨娘指使。”
芳儿此话一出!花祭便知她在撒谎。
此女忠心,也不乏愚忠,竟拿自己活命的生机会来为幕后之人陷害柳之姿,可见是真愚蠢至极!
“我知晓了,你且退下吧!”
此刻花祭那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让殿中跪着的芳儿不防一怔,懵了。
甚至不可置信的偷瞄了花祭一眼,见她凤仪万千,神色温和而淡然,心中隐隐发怵,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开始心慌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心虚之感。
她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她为何丝毫没有动怒?也不急着去柳霜苑闹?而且,她还是一副面无表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好似馥儿要谋害的人不是她而是旁人一样。
怪,奇怪,甚是奇怪。
“放肆,还不退下,可是一心求死不成?”阿娇见她呆愣!呵斥一声!吓得芳儿整个人一激灵。
她瞬间恢复思绪,心乔意怯的向花祭行了一个大礼,而后才维诺的退避了下去。
花祭不由得冷笑一声!
“看来,我这潇湘阁是越来越热闹了,有意思的很。”
阿娇不明所以,有些懵懂。
“一个愚蠢至极,胆敢谋害家中主子,一个机灵,但却不老实,句句没有实话。……阿祭,你为何不趁机斩草除根惩治了她们,杀一儆百?”
“不急,咱们且等一等,好戏,还在后头呢!”
花祭自信一笑,那种明媚、自信的笑容,如含苞盛开的芙蓉,美不胜收,让人心神驰往。
她虽对花祭那倾城容貌、仙人之姿已经免疫,但每次见到她那明媚的笑容,还是忍不住痴痴的观赏一番。
而这种静谧的美丽,却在雁鹰踱步进来的脚步声中所打破。
“少主子,公爷来了。”雁鹰禀报道。
花祭眉头微挑,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
看来,她这潇湘阁是真的越来越热闹了,一天到晚都有不请自来的人造访,根本接待不完。
花祭心里这么想着,温仁守也踱步至了霜梅居门口。
今日的温仁守,只着一袭沉闷而宽大的玄色锦服,内紧外容,剪裁得体,倒也十分合身。
只是他今日的神色有些阴沉,似乎是憋着什么怒气而来。
花祭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打量着他,顿时觉得,这样不怒自威的温仁守,倒有几分威严在身上。
他那黑沉的脸,望着温软软的神色带着一抹嫌弃与儒子不可教也的模样。
“父亲安好。”花祭规矩的向温仁守问安,静静的看着他耍长辈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