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听闻花祭中毒一事的凝苍华一路匆匆赶来,才将温仁守拉回了思绪。
“软儿……软儿……。”
她掠过温仁守,神色坚定且毫无偏差的踱步至床榻旁,似乎都没有看见他,只当他是空气一般。
这让温仁守很是不满,心中不悦。
她一个妾室,不摆明了没有将他这个做公爷的放在眼里嘛!
凝苍华原以为花祭中毒之事实乃子虚乌有,不过是别有目的,假意设计被害的戏码罢了!
想她聪慧过人、机警善谋,别说被暗害了,就是她不出去算计人就谢天谢地了。
凝苍华轻轻撩开床幔的一角,见花祭模样甚是虚弱无息,狼狈至极,如同濒临死亡之感。
咦!
难不成这丫头是真的中毒了?
看样子,应该是中毒至深。
她急急忙忙的扫了一眼阿娇,可阿娇非但没有给与她肯定答案,反而“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声泪俱下!
“夫人,是奴之过,没有察觉异样,致使少主子受人谋害,还请夫人责罚。”阿娇呜咽着,还趁机给凝苍华递了一个眼神。
凝苍华会意!
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花祭应该是真的中毒了。
只不过中的不深,却又恰到好处的让儒医们摸不出门道,误以为她真的中毒已深,侵入心脉。
不过,她身中之毒,是否与辛夷花的毒相似?又会不会伤到内里?
凝苍华心中略略惊讶之余,又不免生出一抹异样的神色。
这丫头的医术造诣极高,会下蛊,善用毒,她应该能精准的把握住毒素的剂量与纯度吧!
“软儿,莫怕,阿母在,阿母在呢!你放心,阿母哪怕是豁出命去,也要为你讨回公道。”凝苍华说着,也不忘伸手抚摸着她那惨白的脸颊。
“苍华,你放心,老夫定会给九丫头一个交代,查出凶手,严惩不贷。”温仁守忽然出声!拍着凝苍华的肩头保证道。
凝苍华闻言!一惊!赶紧转眸望向身后的人,果然!温仁守正露着一副慈父模样,担忧且自责的望着她。
凝苍华不屑冷嗤!暗自白了他一眼,她鄙夷的转过头去,看也不看他一眼。
呵呵!嘴上说的倒好,什么公道什么交代,他这辈子都从未给过她们母女任何公道任何交代,就拿前两日的事来说,他可曾处罚过无数次构陷她们母女的二房三房!他没有,从来都没有,没有为她们母女做过任何主,任由她们母女自生自灭。
你个无情无义的腌臜,离我远一些,谁要在这儿装好人充慈父!去死。
快去找你的柳之姿去,不要在这里碍我的眼。
还有脸说这关怀的违心话,装出一副爱女如命的慈父模样。
这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有多爱你的妻女一样。
咦~!恶心,你这么会唱戏,还不如去南曲班子过过瘾,少在我这儿恶心人。
凝苍华嫌弃的这么想着,几个儒医便从后厨匆匆走了来。
并且恭恭敬敬、小心翼翼的向着温仁守行礼道:“秉公爷,此毒已验出结果。”
“哦~?是何毒?”
“辛夷花蕊之毒,提炼的浓度极高,若是少主子再多服用一滴,便……。”
那儒医不敢再说下去了。
温仁守眉头微皱,大喝一声!
“谁?是谁这么大胆子,竟敢弑主?”
屋内奴仆被温仁守的威慑力吓了一激灵,纷纷低头垂眸,瑟缩的匍匐在地上。
而门外监视的馥儿,因心虚,也被温仁守的一怒斥声!吓得双腿酸软,险些瘫倒在地。
眼下的温仁守可谓是勃然大怒,势要为自己的女儿查出真凶,若此时还不逃,更待何时?
只是在逃命之前,必须先去华清苑,将今日之事禀报给若朝露,谋害自家主子之事,无论温仁守查不查的出来,她都要要求若朝露放她家去,还得给她安置一个世外桃源,隐姓埋名,苟活下去。
房中的温仁守见儒医支支吾吾,一时心急。
“可有解?”他沉着眸子问道。
那不怒自威的震慑力,加之他那一双肃然而又充满杀伐的眸子,令儒医们胆战心惊,赶紧回答道:“可解,只是,少主子所中之毒较深,解毒之法恐怕要受些苦楚。”
“那……,老夫爱女即刻能醒?”
儒医们相视一望,无奈的摇了摇头。
“秉公爷,少主子所中之毒已至心脉,若是即刻解了毒,也需昏迷静养月余,比毒甚烈,无法一时清除干净,还请公爷恕罪。”
温仁守闻言!极速扫了一眼床榻上的花祭,眸色闪动,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只是摆了摆手,说道:“即刻为老夫爱女解毒,不可有任何差池,如若不然,老夫,定拿你们问罪。”
“是。”几个儒医闻言!被吓的战战兢兢,虚汗淋漓,生怕有个什么闪失。
因为外人不可直视世家大族贵女的凤颜,有帷幔纱帐遮蔽。
儒医们只负责把脉开方子。
而施针、喂药便是阿娇与字字两个近身伺候的丫头亲力亲为。
当然,她们也只是假意配合罢了!毕竟花祭没有真的中毒,她只是在自己的心脉上做了些手脚,令脉相呈现出中毒的迹象。
若服用一枚假性中毒的药丸,只要一口温茶,便能破解。
阿娇趁人不备,眼疾手快的将儒医递来的药丸藏进了袖中。
而字字则拿起银针,小心翼翼的一针一针刺在了她的穴位之上。
字字跟随花祭学了这么多年的医术,这点儿技能,根本不在话下。
凝苍华纵使再愚蠢,也知道花祭这是在将计就计,其目的不言而喻。
只是,她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若她知道花祭的计划,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帮她周旋。
可她却选择隐瞒她……。
你若能坦诚的告知我,我一定会帮你,但你却选择了隐瞒,不肯透露一星半点儿。
阿祭姑娘,你到底想做什么呢?
凝苍华正这么想着,几个儒医便抹着额角的虚汗,长舒了一口气,才向温仁守回禀道:“秉公爷,少主子身中之毒已解。”
“民开了一副方子,需每日按时服用,静养月余,少主子便可痊愈。”那儒医说着,便将手里的方子递给了一旁的阿娇,阿娇规矩的接过之后,便亲自出去抓药熬制。
“只是少主子所中之毒至深,恐无法一时苏醒,或可三五日方醒,公爷请放心。”
温仁守只深沉的“嗯”了一声!便摆了摆手示意,几个儒医见状,便乖觉的退避了出去。
他眸色阴鸷,带着一抹精光,暗自思忖了片刻,而后撩开纱幔,不知情绪的扫了一眼假寐的花祭。
难不成?九丫头中毒一事,果真是二房三房的人所为?
瞧着这丫头的虚弱的模样,也不像是假的,况且儒医也都说了,中毒不假,所以!他不能怀疑。
字字担心温仁守带着这抹审视的眸光能看穿什么!便赶紧上前福礼道:“公爷,少主子身体还虚弱着,恐公爷过了病气,有奴等尽心伺候,还请公爷放心。”
经过字字这么一提醒,温仁守这才回过神来,放下帷幔,扫了卧房内一眼。
“谋害少主子,乃是死罪,尔等需仔细斟酌清楚,老实交代,自供不讳。”温仁守此话一出。
屋内的奴仆们个个惶恐的匍匐在地,哆嗦着。
纷纷道:“奴等均不知情。”
“奴等尽心尽力伺候少主子,并无差错,且今日膳食都是后厨所做,与平日无异。”
“奴等,也不知何人如此大胆,竟敢谋害少主子,奴等不敢欺瞒,还请公爷明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