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字字从书房外走来,不动声色的花祭点了点头示意。
花祭会意,嘴角勾出一抹弧度。
阿娇与字字相视一望,眼神交汇,随后附和的来了一句:“少主子,午膳已备好。”
“今日倒是没什么胃口。”花祭假意因昨夜受刺一事而生着闷气,不肯用膳。
阿娇配合着劝道:“今日后厨新做了几样可口的小菜,最是开胃,少主子不如去尝尝。”
花祭温和一笑,望着阿娇顺势而道:“也好。”
随着阿娇的搀扶,一群奴仆便簇拥着花祭去了左室用膳。
门外小心翼翼盯着左室内一举一动的馥儿,一个劲儿的偷偷往屋内左右张望。
正伺候花祭用膳的字字与阿娇自然也注意到了她,只是相视一望,暗自配合,将这场戏演下去。
不多久,九姑娘被投毒之事便在整个温府传开了。
这么大的事,自然也惊动了温仁守!
谋害未来国相夫人可是大罪,非同小可。
况且,昨日杜灵还嘱咐过他,在成亲之前,温软软的安危便都全全交给了温家守护,若她有个闪失,杜灵定要问罪整个温家,包括他这个做亲父亲的。
温仁守心急如焚,带着两三个儒医匆匆赶到潇湘阁。
这丫头平日里不是挺谨慎、机敏的嘛!怎么这一次会突然被投毒谋害了呢!
不,不对,他觉得哪里不对?这其中必然有鬼。
此刻潇湘阁已跪做一团,有的泪光点点有的低泣哀伤,还有的瑟瑟发抖忐忑不安。
弑主之罪她们可当不起,若是被牵连,必然是要被主君重重责罚的,甚至还有可能被发卖出去。
“公爷安。”一群奴仆纷纷福礼。
温仁守焦急的抬了抬手,便跨步去了床榻旁,坐在了花祭的床沿上,轻轻撩了撩窗帘帷幔,露出一丝只可他一人看到的缝隙。
他担忧的望着花祭。
她的脸色极其苍白,毫无血色,唇瓣乌青,面容憔悴的晕厥在床榻上。
“九丫头……。”今日的他倒是和声细语,态度温和,装出一副慈爱的模样,轻轻抚摸着她那滚烫的额头,吓了一大跳。
怎么这么烫?
像是中毒至深的迹象。
温仁守还想着去握住温软软那滚烫而苍白的小手,说几句“慈父发自肺腑”的关心话,来立自己好父亲的人设……。
可昏迷的花祭却条件反射的微微一缩手,咳嗽了起来。
“软儿……。”
咦!啥情况?
温仁守猝不及防,怔了怔。
眼尖的阿娇见状!赶紧上前拖住花祭那苍白的小手,放在诊龛上,覆上锦帕,方便让几个儒医轮番看诊。
而这时,反应过来的温仁守,焦急的向一旁把脉的儒医嘱咐道:“仔细诊清楚,莫要有所遗漏。”
“是,公爷请放心,民等绝不敢疏忽。”
温仁守摆了摆手,示意一群儒医赶紧把脉问诊。
此刻的温仁守不由得犯起了嘀咕!疑惑着,好端端的,九丫头怎么会被毒害了呢?
难不成是二房三房的人构陷九丫头不成,便一不做二不休逼迫奴仆向九丫头投毒?
不,不可能,二房三房的人应该没这个胆,更不会蠢到大白天动手。
几个儒医紧张且严谨的为花祭探过脉后,个个都皱起了眉头,细汗淋漓。
温仁守挑眉:“如何?”
几个儒医半跪着向温仁守回禀道:“秉公爷,少主子昏迷不醒,乃是中毒所致。”
“哦……?儒医可知中的是何毒?有没有解救之药?”
几个儒医面面相觑,额角细汗更加肆虐的流淌,支支吾吾,怕惹怒温仁守,所以,都不敢作答。
温仁守不悦,神色微沉:“如实说来!”
其中一个为首的儒医大着胆子拱了拱手道:“秉公爷,少主子所中之毒,民等还不甚清楚,需得民仔细检查一番今日少主子所有吃食,才能下结论。”
温仁守闻言!冷眸扫了一旁的阿娇一眼,阿娇被他的威势所震慑,身心一颤,反应过来后,赶紧上前说道:“哦~!有,奴婢方才已将今日少主子所碰过的所有东西都保存了下来,各位儒医随我来,这边请。”
说着!阿娇便将几位儒医给领去了后厨查看。
从花祭用膳到昏迷,这整个过程,馥儿都一直仔细监视着屋内所发生的一切,她既忐忑又心虚,根本不敢靠近,只得偷偷的观望着。
一听说几个大夫要检查方才花祭吃过的所有食物,便紧张的忐忑不安,腿脚发软。
当初闾勿嬷嬷向她交代过,那毒无色无味,毒性极冽,只要食用一点儿,便会毒发身亡,绝对不会被发现任何端倪和线索。
可是……,她瞧着温软软那中毒的迹象,怎么也不像是要一命呜呼的样子,似乎还有生还的几率呢!
馥儿瞧着这光景,心里越发的紧张,心虚的冷汗淋漓。
自然,温仁守也是知晓温软软一向聪慧,哪怕她再有心机,打定了什么主意,也不会让自己中毒,损害自己的身体,所以,这中毒之事,应该不是她自导自演做给他看的。
他试探的想要去触碰花祭那冰凉的小手,花祭本打算缩手,却又不敢做的太明显,还企图瞒过温仁守的耳目。
可谁知,她的这位脸皮厚的老父亲却一口一个“九丫头”的呼唤着,还仔细打量着病榻上的花祭,似乎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自己女儿是不是假中毒一事。
花祭顿觉无语,恨不得向他翻个白眼。
她这辈子都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打量过,警惕过,审视过,竟一时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当他发现花祭那越来越苍白的小脸时,不由得眉头微皱。
他再次捂了捂花祭的额头,本来还滚烫的额角,此刻竟冰冰凉凉,还附上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当他准备为她多加一床被褥时,花祭又开始猛然咳嗽起来,看起来十分难受。
温仁守无奈的轻叹一声!脸上的表情十分耐人寻味,他眸色淡漠的捋了捋床榻上的床纱,以免被外男瞧见。
若不是杜灵有交代,又加上她即将嫁入国相府,是货真价实的国相夫人,他还真不想管花祭这个劳什子的死活。
见她紧闭的眸子却因难受而颤抖着两排浓密的睫翼,乌青的唇瓣微抿,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温仁守见她如此痛苦的模样,非但没有心疼与怜悯,反而还觉得十分不耐烦和对小题大做的潇湘阁不满。
自打这个被他抛弃的女儿回都归府后,温家的日子就没有好过过,总是会有莫名其妙的麻烦让他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