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申时。
“师父,国相府送来的信笺。”温情将手里的一方锦帕递给花祭后,才发现自家师父顶着一张疲惫的脸,眼眶微红而睡眼惺忪,好似熬更守夜所致。
“昨夜师父没睡好么?”
花祭懒怠的点了点头,随即慢条斯理的打开锦帕一瞧。
原本她还是一副疲态的模样,可没想到,锦帕里的内容倒让精神了几分。
温情瞧着她的脸色不对,故问道:“师父,怎么了?”
“礼家的人终于坐不住了,开始派人暗查我的真实身份了。”
“什么?不是前段日子礼园与潢霆宏那厮已经派人暗查过您了吗?怎的突然又要暗查您的真实身份了?”
“想必是礼蓉与礼苒之死引起了礼家的怀疑,是以!礼家还想再次暗探为师的真假身份,不过,这一次,暗查为师的,却是端荣贵妃。”花祭淡定如常,似乎十分自信于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
“看来,礼家是打算动温家了。”温情皱眉道。
花祭赞同的点了点头。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最要紧的是,礼家打算拉拢左政史收买成思一族了。”
温情闻言!倒是不小的震惊了一下。
“听闻左政史刚正不阿,清正廉明,不与那群贪腐腌臜为伍,也从不与前朝官宦结姻,这礼诡打这种主意,也不怕左政史翻脸不认人,丢了老脸。”
“或许是因为温家与礼家退了亲,礼诡觉得脸面上过不去,便又转头看中了左政史,以此来打温家的脸呢!不过,都是拉帮结派的,也没个新鲜的,没趣儿。”
“难不成,礼家有把握拉拢左政史,所以才这般自信,亲自前往左政史府提亲?”温情分析道。
花祭笑了笑:“也不无可能。”
温情有些讶异住“:啊~!真的呀!”
花祭温柔一笑,敲了敲温情的小脑袋:“好了,不逗你了,左政史大人岂是那么容易拉拢的,以左政史的品性,绝不可能与礼家为伍。”
温情闻言!这才拍着胸脯长舒了一口气。
“对了,珠玑那边儿可有什么口信?”
“珠玑说,大少公又病了,吃了好些药不见好,这两月余一直缠绵病榻,不问府宅内外之事,只一心养病。”
“连同大少公身边儿的傅嬷嬷近日也乖觉的很,从不参与华清苑与柳霜苑的事,只一心伺候好咱们苍华夫人,偶尔只多向温仁守回禀一些咱们院里的大小事宜。”
花祭闻言!竟觉得有些意外。
“这倒怪了,近日这主仆二人怎会如此乖觉?安静的让人担心啊!”
“也不知何故,近些日子珠玑也没有多说什么!便又匆匆回去照顾大少公了。”
花祭思忖片刻,摆了摆手:“罢了!随她去吧!若有不妥,她自会来禀报。”
“是……!”
温情退避后,阿娇复又匆匆而来。
“少主子,柳姨娘来了。”
咦!花祭今日的脸色怎么看起来不大对劲啊!似乎很疲累的样子,一点儿精神都没有。
阿娇这样想着,随后又不由得悠悠一笑。
花祭并没有察觉到阿娇那异样的神色,只拿着笔在竹简上记录着什么?淡淡的来了一句:“请。”
阿娇回过神来,敛去笑容,一本正经的应是一声后!便将柳之姿迎了进来。
花祭故作一副中毒甚深的模样,虚弱的半倚在贵妃榻上。
柳之姿见了这般,心里也不知作何感想,只面露心疼之色,关怀道:“哟!九姑娘……,身子可好些了?这次,可真是受苦了。”
花祭虚弱的颔首,向一旁的阿娇抬了抬手,阿娇会意,搬来凳子给柳之姿坐下。
“多谢柳姨娘关怀,我已经好多了,只是身上还使不上劲,恐怕还需静养几日。”
“身子要紧,多养几日还好些……。”说着柳之姿便欲言又止,一副为难和自责之色。
花祭心照不宣,说道:“柳姨娘有话不妨直说。”
柳之姿面露卑陬失色,道:“想必九姑娘你也听说了,前些日子,公爷抓获了那向你下毒的丫头馥儿,这丫头原本关的好好的,却不知怎的,她自己便逃了出来,死在了……我柳霜苑。”
“公爷虽未查清毒害你之事是何人所为,但那丫头死在了我柳霜苑,我实在难辞其咎。”
“但,我与九姑娘你无冤无仇的,何故害你,想必这背后是有人构陷于我,想借刀杀人。”
“虽然此事还无定夺,但外界难免有些谣言,九姑娘你可切莫轻信啊!”
“潇湘阁与咱们柳霜苑之间也并无仇怨,自来都是和睦的,我相信,九姑娘不会因此生疏了我们柳霜苑的人。”
花祭闻言!暗自冷嗤!
和睦?仇怨?呵!当初原主温软软与凝苍华是怎么被赶出府的,你心里没点儿数吗?
原主幼时,你女儿为了争夺温仁守那可怜的一丝父爱,是怎么处处陷害原主温软软的,你心里也没点儿数吗?
还有,温柔柔是如何设计将原主温软软推进池塘,险些被淹死之事,你也不清楚吗?
当初,你们柳霜苑可没少帮着若朝露谋害凝苍华与原主温软软啊!
如今,瞧着原主温软软与国相府定了亲,将来乃是国相夫人,身份地位非同一般,所以才来巴结讨好,拉帮结派,为的不就是借刀杀人,好挤走若朝露,好顺利坐上温家嫡母的位置嘛!
“我知道的,柳姨娘自然不会做出这等上不了台面之事,我心里有数,还请柳姨娘不必忧心,况且,阿父也与我阿母说过了,此事与柳霜苑无关,待到此案查清之后,再做定论不迟。”
“那,那我便放心了。”
“那便请柳姨娘见谅,我身子实在孱弱,乏的很,想歇息歇息了,还望柳姨娘勿怪。”花祭礼貌撵客道。
柳姨娘闻言!忽的反应过来。
便装出一副温婉慈爱的模样,赶忙起身道:“那我便不打扰九姑娘歇息了,过几日我再来探望。”
花祭只微微颔首,便向一旁伺候的阿娇摆了摆手,阿娇会意,向柳之姿做了一个“相请”的手势,柳之姿满含微笑,离开了潇湘阁。
折返回来的阿娇不由得向门外唾了一口。
“呸!假惺惺的做作样子是演给谁看啊!”
“好啦!阿娇姐姐,下毒之事,她本就没有参与,又何必与她计较。”花祭笑道。
“可她柳霜苑的人,本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与华清苑的那几位有过之而无不及。”阿娇忿忿道。
自打她从凝苍华口中得知当初柳霜苑是如何如何暗害原主温软软,如何如何迫害凝苍华之事后,便对柳霜苑无感,甚至是厌恶与鄙夷。
阿娇秉性纯良,嫉恶如仇,是个快意恩仇的性子,所以,她才会如此为凝苍华与原主温软软忿忿不平。
花祭只无奈笑了笑,没有二话。
此时!情绪好转的阿娇,却又忽然笑了,那笑意意味深长,戏谑的望着花祭。
道:“阿祭,要睡好觉啊!”
阿娇这话说的莫名其妙,花祭都没有回味过来。
便迎着阿娇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离开了她的视线。
当花祭反应过来时,白皙的双颊忽然一红,心中升起一抹臊人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