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祭并没有理会端荣贵妃,而是向君主呈请道:“请君主明鉴,臣女乃是被礼家诬告,以莫须有的罪名加罪于臣女,臣女不服。”
“若以礼家此举为患,那将来,任何一人便都可以此做伪证,构陷无辜,此乃乱象,将动荡国运,令百姓堪忧……。”
端荣贵妃闻言!大惊失色,整个一慌,忙跪于地。
“君明鉴,嫔妾不敢。”
礼诡见自己女儿都吓跪了,自己也跟着老泪纵横,跪地不起。
“君仁恩,君明查,老臣白发人送黑发人,才痛失了两个女儿,括儿尚且含冤面壁,洪儿也从此再无子嗣,老臣的儿女又何其无辜?却硬生生被温家这毒妇所害。”
“是以,老臣呈启,请君治老臣的欺君之罪。”
“阿父……。”端荣贵妃慌了。
她的父亲这是要兵行险招,孤注一掷了呀!
礼诡痛心疾首,满目疮痍的望着端荣贵妃,向她示意。
端荣贵妃忍痛按捺住心底的慌张与不安。
礼诡见端荣贵妃准确的接收到了自己的信息,这才毫无顾忌的向望帝磕了一个响头,道:“老臣自认于公于私公正廉明,绝不是那等糊涂之人,也不会是那随意构陷他人之臣。”
“老臣幼子礼洪,只因旧疾缠身,险些丧生在北疆,老臣心疼幼子,再不能承受失子之痛,所以才在一急之下,命家中护卫保全幼子,护送回都。”
“老臣有罪,老臣自愿领罚,哪怕罢官免职,老臣也甘愿,还请君降罪,也请君惩治侵害我礼家儿女的凶手。”
“老臣不求君主饶恕,但求君主能主持公道,还礼家公道。”
礼诡脱下官帽,两手托举,跪倒在望帝脚下。
花祭不由得暗自冷嗤!
好一个以退为进。
以望帝对礼家的宠爱程度,已经过去的事,只怕也不会深究,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礼家犯了欺君之罪。
礼诡拿定了皇家还需要他礼家提供钱财与兵力的能力,可以制衡成思家与寒家两大势力庞大的氏族。
若是一旦礼家倒台,那么成思家与寒家便无法平衡,孰轻孰重望帝还是看得明白的,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必有一乱。
若礼家在,形成三足鼎立之势,那么朝堂便能稳固。
所谓帝王之术,无非就是制衡之术,所有臣子,都只能是皇家忠犬,不能盖过皇权。
礼诡深知这一点,所以才大量贪墨钱财,为皇家购置兵力,老老实实做一个狗腿子。
但也别小瞧他这个狗腿子,有些连望帝都不知道的内核,神秘、城府。
果然!望帝分析利弊之后,再气闷的帝王之怒,也只能隐忍下来,只当没发生过。
不过,温家这九丫头,他该如何责罚呢!
既然礼诡已经认罪,且幼子回都之事乃是他一意孤行一人所为,那么温软软谋害礼家幼子礼洪一事便是事实。
只是,这丫头乃杜灵的未婚妻,早有婚约,若是就这么惩处了,国相府杜家必然会遭受影响。
但若不惩罚,便难以服众,无法堵住悠悠众口,甚至礼家也不会善罢甘休。
是以!他便将烫手山芋直接丢给了当事人:“小丫头,你可知罪?”
花祭怎么也没有想到,礼家会出此下策,她便再没有借口托词了。
“臣女无罪可认,仅凭一个丫头的说辞便要定臣女的罪,臣女不服,若礼家要攀污臣女,那便请拿出证据。”
“哼!红燕亲眼所见,你抵赖不得。”端荣贵妃被花祭气的脸都绿了。
这个丫头怎么就这么能言善辩,实在难杀。
“是吗?这丫头可是礼家小少公身边儿的心腹,也是你们礼家的忠仆,她自然是向着自家的主子说话,让最亲近的人出来指认,恐怕有失公允吧!”花祭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冷静的让端荣贵妃暴躁。
花祭望着端荣贵妃气急败坏却只能隐忍着做出一副端庄优雅的模样,心里就觉得快意。
她望着端荣贵妃,眼底划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深眸,令端荣贵妃暗道不妙。
这小作精,又想干嘛?
端荣贵妃这么想着,花祭便微微向望帝福了一礼,打算破罐子破摔与礼家杠到底,趁机细数礼家迫害她的乖徒儿度敏敏,以及毒害杜家令其灭门一事时……。
一旁战战兢兢的红燕却在端荣贵妃的示意下,忽然站了出来,向望帝叩首道:“禀君,奴婢还要状告温家九姑娘,她……她乃假冒温软软,并非真正的温家贵女,如今,真正的温家九姑娘已在来都的路上了。”
红燕说完!
望帝又一次被红燕吐出的话,给震惊到。
他不可置信,甚至是龙威震怒的望着花祭。
花祭真是被气的哭笑不得。
看来,他们这是要将她置于死地了,如若不然,礼家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她轻蹙眉头,无辜的望着眼前这位不怒自威的帝王。
“君明查,这便是子虚乌有的事了。”
“那……你敢再静等片刻,待到正主来了,一起对峙,如何?”红燕自信满满道。
开玩笑,人证物证俱在,乃至活口都在她礼家的手上,任凭温软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逃出生天。
花祭不由得露出一抹大人看穿小孩子把戏的无奈模样,嘴角一勾,兴趣盎然且十分从容的配合道:“自然可以。”
咦!奇怪!她为何如此淡定?真的就不怕……?红燕泛着疑惑,总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就连同一向十拿九稳,十分自信的端荣贵妃,也是在见到花祭这般泰然自若的模样,不由得泛起了嘀咕。
包括礼诡,他与端荣贵妃相视一望,互相递了一个眼神,心中泛起了咯噔。
而这时候的望帝也猜不透两方的阵仗了,到底那边儿是真那边儿是假?
故而发话说道:“小丫头,你这时候若自招,孤还可看在国相大人的面子上饶你一命,若待到人证物证具在,你逃无可逃、辩无可辩,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到时,孤便是要治你死罪。”
花祭从容颔首:“君主圣恩,有您秉持公断,臣女便不惧所有诋毁与猜忌,臣女相信君主英明,能给臣女一个公道。”
此话一出!引得一旁的端荣贵妃与礼诡频频冷哼!甚至是不屑冷嗤!
死到临头还故作镇定,无谓挣扎,所谓死鸭子嘴硬,说的便是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