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丽娜为什么变得这么不近人情,不理不睬就算了,冷落就算了,居然还跟我摆这一桌,这就分明是把我当仇人了。可是她为什么会这么绝情,为什么突然间变得如此陌生?这不是有人在支使她还能是什么原因,就算没有人支使她,最起码她这么对他绝情也是做给别人看的,这个“别人”不是别人,一定是杜武厚!
他又想起他母亲说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和丽娜分开,面都见不了我看他们怎么谈恋爱。
丽娜啊丽娜,我冉陆军这么低三下四的想与你重归于好,我是真的要娶你做我妻子的啊,可是你却这么绝情。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就不要怪我了,当你和那个狗屁健美先生冠军见不了面,甚至你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的时候,我希望你能想起你的陆军哥,我的怀抱虽然抱过很多女人,但你是我最想抱的人。
冉陆军一边想着一边又笑着,笑着笑着又从眯着的眼里滑出几滴泪。他承认自己已经深陷于欲与文丽娜重修旧好的渴望中不能自拔,唯一能自救的办法就是把杜武厚和文丽娜分开,这样他才有机会把文丽娜拉回到自己怀抱。
这天上午,他提前半小时离开办公室,但这次不是去健身中心找文丽娜,而是打车去了离省人事厅大约三公里的区公安分局,他找到一个分管杜武厚健身中心那个片区的刑侦副大队长朋友,这朋友说我还正打算哪天去找你玩哩,你倒先来了,不过呢,你这个时候来,肯定是有什么事吩咐兄弟我。
冉陆军说:“我两兄弟什么吩咐不吩咐的,我是来给你说,你媳妇转正的指标老头子答应下个月就给想法解决。”
“真的?!太感谢老头子了,恩人恩人,老头子是我们家的大恩人!”那朋友听到这个消息真的是比捡了金元宝还高兴。
冉陆军轻描淡写的说:“这个事就让你高兴成这样子啊,要是以后老头子给你弄个什么局长副局长的,你不高兴得神经失常了?”
这朋友说:“要是真有那一天,老头子叫我死我就死,叫我活我就活。”
冉陆军说:“你这话不是瞎扯嘛,你都当了局长副局长了,还舍得去死?”
“哈哈哈哈……”朋友笑起来,冉陆军也“哈哈哈哈……”笑起来,
“哥,说,来找兄弟什么事,直接说,兄弟我能帮的绝对不会有半点含糊!”
冉陆军想了想:“走吧,找个吃饭的地方边吃边聊,哥的确有事要你帮忙。”
“好,哥今天来兄弟这里,给兄弟一次做东的机会,我们两兄弟去吃个便饭。”
吃饭的时候,冉陆军说了自己请他帮忙的事:
他想“制造”一起案子,把他的情敌杜武厚弄进去,判不判他倒无所谓,只要能让他“消失”个一年半载,他就有足够的时间把文丽娜拉回来。
朋友说,只要不判刑就不算什么大事。嫌疑人不都得先关起来再进行案件侦查调查的嘛,如果可以把他放出来的时候,就以证据不足放了就是。
朋友还说,只要能把你说的这个姓杜的什么教练叫出来就好想办法。冉陆军把杜武厚办公室的电话号码给了他:“这个号码就能把姓杜的叫出来。”
这个朋友略略思考了半分钟后说:“我看这样来做,我叫个线人,他再去找一个兄弟,两个人就把事做了。”
接着这个朋友给冉陆军讲了具体细节,冉陆军接连点头说“好好,这个主意好,最好能把姓杜的异地关押。”
朋友说这个好办,把他与最近的一起省公安厅督办的大案联系起来就行了。
两人吃完饭又聊了一会,然后各自回到自己的单位。
夜色如墨,街灯像是无数冷漠的眼睛注视着人来人往的省城街道。杜武厚的健身中心只剩下他一个人在办公室。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最近咨询办卡和应聘教练的电话经常会在夜晚打进来,他拿起听筒,那头传来一个男士的声音:“喂,是xx健身中心吗?”
他回答:“这里是xx健身中心,请问你需要咨询什么?”
“我也是开健身中心的,我本人也是专业教练,但最近我请的教练都离职了好几位,我的健身中心开不下去了,我想把现在的二十多名会员全部转到你们健身中心来,我也希望能来你们健身中心做教练,不知道我们有合作的可能没有?如果有这个可能,我想先和你们老板谈谈。”
杜武厚当然对这个事感兴趣,于是回答道:“我就是老板,我姓杜,我们可以谈谈。你现在在哪里?你来我办公室吧?”
对方回答:“既然这样那杜老板你过来吧,因为我带着孩子,他这会买零食去了,要是我离开这儿他回来就找不着我了,我在街心花园南面等你,你过来我们在附近找个茶楼坐会。你那里到街心花园南面有多远呢?”
杜武厚答:“不远,我就在街心花园北面,那我过来吧,要不了十分钟我就走过来了,请你等我十分钟。我马上就出发。我穿蓝色运动衫,留板寸头。”
“好好好,杜老板我在南面最高的电线杆下面等你。我们不见不散。”
“好!不见不散!”杜武厚放下电话,关了灯就高兴地出了门 ,他希望能去把这个事谈下来,一下子增加二十多名会员哩。
可能是因为高兴脚步有点飘的缘故吧,下最后一步楼梯的时候脚被崴了一下,很痛,为了谈成这单生意,他忍着痛一一瘸一拐地走出大门向街心花园南面走去。
绕过街心花园来到南面 ,他抬眼看见大约一百五十米开外最高的电线杆下果然站着一个背着包的男士。尽管脚痛,但他还是尽最大忍耐加快了脚步向这个人走去。
“你就是杜老板?我姓李,很高兴见到杜老板。你的脚……”这人伸出手和杜武厚握了握。
“李老板你好你好!刚才下楼梯时不小心崴了一下,没事。你孩子呢,买零食还没回来?”杜武厚问。
李老板指着不过百米远的一个小超市说:“这孩子,不是说就去那个小超市买点零食吗,怎么还没回来呢?”然后指指另一个方向大约一百米远的一栋小楼:“杜老板你看,那里有家茶楼,等孩子来了我们就去那里聊。唉,现在的教练啊,唉……一言难尽,还是等会去茶楼跟杜老板汇报吧。”
杜武厚说:“这会我们还是等孩子吧,等会去茶楼再聊事。”
李老板做出焦急的神态环视了一圈:“杜老板你脚痛,我们老是在这站着你也难受,再说孩子都去了十多分钟还没回来我也担心,要不你在这站着等我一会,我去那个超市把孩子找回来。”
杜武厚说:“是应该去看看孩子,我在这儿等你。”
李老板已经跨出一步后又站住,取下肩上的包递给杜武厚:“杜老板劳驾你帮我拿一下包,我背着不太方便。”
杜武厚接过包说:“没事没事,我帮你拿着,李老板你快去把孩子找回来,我在这等你。”
李老板连说了两声“谢谢”,就快步往那个超市走去。
杜武厚看见李老板进了那个小超市后,一时分不清从哪个方向突然传来“有人抢劫啦!有人抢劫啦!我的包被抢啦!我的包被抢啦!”的呼喊声,周围的人都朝发出声音的方向看,杜武厚也朝着那方向看,只见一个男人从花园东面跑过来像是在追抢他包的人,边跑边喊:“抓住抢劫犯,他把我的包抢了!”
这个人在追谁呢?他的前面并没有任何人在跑啊?这周围也没有哪个人像是抢了别人包的人啊?杜武厚正疑惑而警觉地审视周围的时候,这个人却跑到他面前指着他:“就是这个人抢了我的包。”接着指着他手里的包说:“我包里有一万块钱和我物资转运站的工作证、还有全钢打火机……”
杜武厚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这人一把拦腰抱住,周围群众见抓到了抢劫犯,都表现出见义勇为的好风范,几个年轻力壮的上去帮“受害人”把他完全控制住动弹不得,另外有几个上去扇他巴掌、吐他唾沫或踢他一脚。
可怜堂堂杜教练,威武男儿身,竟当街受此大辱。
几个“见义勇为”的群众帮着“受害人”把杜武厚扭送到附近派出所,派出所作了简单的口供笔录后送到区公安分局刑侦大队,这晚刑侦大队带队值班的带班长是冉陆军那个任刑侦大队副大队长的朋友。
派出所的警察把杜武厚交给刑侦大队时说:“这个人非常不老实,人家受害人把包里的包括现金和所有东西都说得一样没错,他都死不承认。关键是到了所里面手铐都戴起了还把抢的包死死抓住不放手,没有遇到过这种抢贼。”
送杜武厚来刑侦大队的派出所另一个警察说:“要不是他逃跑的时候脚被崴了,我估计受害人根本追不上他,还有,你们看他这一身强盗肉,要不是脚被崴了,就是追上他也拿他没办法,弄不好他还会伤人。”
杜武厚实在听不下去了,辩驳道:“那个包是约我见面的李老板托我帮他拿着,他去找孩子,没想到李老板刚一走就有人喊包被抢了,然后就说这个包是他的,是我从他手里抢的。”
冉陆军那个朋友手里拿着一条武装皮带,在办公桌上轻一下重一下的敲着,一双眼得意地斜视着杜武厚:“李老板?哪个李老板?他人呢?他家住哪里?在哪里工作?”他看了看另一个刑警:“既然他想说这会就开始做笔录吧。”然后看看派出所送杜武厚过来的几个警察:“你们辛苦了,回所里去吧,这里就交给我们了。”
作笔录的警察先把杜武厚基本情况作好了笔录后,看着冉陆军那个朋友说:“副队,个人情况已经好了。”
被称作“副队”的冉陆军的朋友严厉地看着杜武厚:“我问你李老板呢?”
杜武厚说:“李老板是打我电话约我出来的,我和他以前不认识,所以不知道他家住哪里,也不知道他工作单位,只听他在电话里说他也是开健身中心的,因为几个教练都辞职走了,他健身中心就开不下去了,但是已经办了卡的会员得安顿好,所以就跟我联系,想把他的二十几个会员合并到我的中心来,而且他本身也是健身教练,他也可以来我这里上班。”
“副队”道:“你编故事的水平太差了!你说的李老板自称是健身中心老板,他的教练都辞职了,还有二十多个已经办卡的会员无处安顿。他的健身中心叫什么名字?在哪个区哪个路段?他既然都能有几十个办卡会员了,说明这些教练也不是在他那里上一天两天班了,怎么就突然间一个二个都辞职了?”
杜武厚说:“我还没问他这些。”
“你连什么都没有问一下,别人就把你约出去见面你就去了?就算你做事马大哈容易轻信别人,那我问你,李老板和你才见第一面就把一个装着一万元现金的包交给你帮他看管?如果我这样给你说你信吗?嗯,你信吗?”
杜武厚在脑海里把李老板打电话给他到他被“受害人”认定是“抢贼”的前前后后重新梳理了一遍,他终于判断出这是一起有预谋的陷害。
于是他对“副队”说:“警官,我分析这是一起对我有预谋的陷害。”
“副队”斜着眼看着杜武厚,心里想老子就看你是怎么看出破绽的。
杜武厚接着说:“李老板和这个所谓的‘受害人’是一伙的,一个负责约我见面然后假托去找孩子把包交给我代为看管,然后另一个假扮‘受害人’把我当成抢贼,包里有什么东西,有多少钱,他们两人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直到进了派出所我都还傻傻的护着那包,我认为那是李老板对我的托付,没想到却是他们陷害我的道具。”
“副队”冷冷地笑着说:“人家为什么要陷害你?你们互相连人都不认识,人家陷害你能发财还是能升官?照你的意思是说,当时见义勇为的人民群众也在陷害你,我们公安机关的民警也在陷害你?”
在场的几个警察都笑起来,一个警察说:“劝你还是老实交代,自己少受些苦,反正早迟都要交代,何必等我们动起粗了才交代呢?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杜武厚无奈地说:“我确确实实没有抢任何人的包,这分明就是对我的陷害。我交代什么?”
“副队”将手里一直玩弄的武装皮带“啪”地一声重重地抽在办公桌上:“哪个进来都一样的嘴硬,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好好的跟你说你不配合,非要逼我们动粗。最后再问你一次,老实交代不?”
杜武厚已知是在劫难逃了,但是就算你们打死我,折磨死我,我也没有什么可以给你们“交代”的。他看看“副队”,又看看另外几个警察:“我确实是被人陷害了,至于这两个人为什么会陷害我,我也确实不知道。我请你们相信我说的是真话,我以我的人格甚至生命担保我没有去抢人。”
“副队”指着他看着另外几个警察说:“你们看,犯罪嫌疑人有几个进来是老实的?都他妈狡辩,还什么人格担保,你觉得你的人格那么值钱?笑话。还拿什么生命来威胁我们,你以为你死了就把我们饭碗砸了?咹?你以为在这里没有死过人?咹?”
“副队”看出杜武厚已经作好了“不老实”的打算了,于是用下巴指了指杜武厚,喉咙里蹦出来一个“嗯”字,几个警察心领神会,立即叫杜武厚蹲马步,手朝前抬起与肩平,手动了就打手、脚动了就打脚、腿动了就打腿、肩动了就打肩、腰动了就打腰,总之是身体任意一个部位都不能动,一动就用武装皮带抽或用手铐或警棍打,或者直接就是拳打脚踢。
杜武厚身体素质好,开始几下还能承受,但是毕竟血肉之躯,哪里经得起几个多多少少练过几天拳击格斗的男人像比赛、像练沙袋一样的“操练”。不过十几分钟就鼻孔来血眼睛肿,全身瘀青四肢软。
连几个警察自己也累得气喘吁吁了,“副队”才叫把杜武厚送进看守所先关起,明天继续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