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若我最后受不住诱惑,签下那契约,就由你来杀我。
滋滋——抱歉,我等你来。
罡风吹拂,高坐峭壁的将军重新戴上恶鬼面具,他站起身俯瞰下方,王城里的那道圣光无比闪耀。
“是你吗?果然藏在这里……”枯苏将刀身固定,向着下坡走去,“千年,千年……很久但值得。”
“嗯?”
他忽然皱起眉,神识中出现的人影让他意想不到,自言自语道:“真像啊,这就是千年后的复盘吗?”
……
看着消失原处的羽朗,男人甩甩手并没在意,他看向别处,那是光辉下唯一的阴影,虽说仅占一隅,却仍旧那样碍眼。
用以审判的光剑从未消散,而是暗暗偏转了方向,将剑尖对向那被光明锁定的黑影,缓缓下沉。
黑影在光芒中挣扎,这无处不在的光芒在那光剑指引之下如蛆附骨,任他施展一身本事也没法摆脱,这就好似最为残酷的处刑场,给你反抗的自由却只能无力看着自己死去。
他还没放弃挣扎,黑影薄幕覆盖,一圈圈复杂的魔纹在影上缠绕,一时间血脉喷张,渗出的血染红了魔纹,异能再一波波地高涨,以双拳重击自己最熟知的空间,却只在镜片般的世界凿出一条缝隙。
黑影不断地抬头张望,看着光剑缓慢下坠,越来越重的压迫感让他不由冷汗突生,毛骨悚然。
再慢些,就差一点!
咔嚓!
空间破碎出一个大口子,他试图将手探入其中,光剑却已笔直悬挂头顶。
黑影心生绝望,哪怕来时已然带着死也无悔的决心,在真正面对死亡时仍旧会考虑得失。
便在这时,一声轻唳自半空传来,他心下一惊,没有回头,继续扩开口子。
半空飞来的魔凤托着栩栩如生的翎羽,好似炼狱深处重生的魔王,撞上下坠的光剑。
光暗在半空泾渭分明,魔凤不过堪堪撑过一息,就在光剑洗礼下灰飞烟灭,可就是这一息时间给了黑影生的希望。
他跃入缝隙,藏匿次元,可光剑也并无放过他的意思,跟随着一并穿梭入内,裂隙在刹那缝合。
凄美的血花在前一刻挥洒出来,在原处留下一滩血泊,而这又很快在圣光下消失殆尽。
男人并未再做行动,或许在他看来像这样出手一次就已足够,他于半空漫步,每一步都不快不慢,好似在寻找着什么,只不过明明早已发现那人位置,却仍抱着猫捉鼠的玩弄心理,想要一点点地将其折磨至死。
另一边,本还在担心羽朗去向的许尧身边忽然闪出一道身影。
“喂喂,你是怎么穿梭回来的。”许尧吓了一跳,忙搀扶住颤颤巍巍,站都站不住的羽朗。
羽朗死里逃生,大喘气说话的同时语气里还带些雀跃:“都说了这是回溯,你们也不想想,空间与时间齐平,在一系列空间折叠,空间折跃技术推出的同时,怎么会在时间研究上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也不过是一次尝试,我算是除了技术试验人员外第一个运用的人了,你看这里。”
许尧跟着他手指方向看去,他那身紧身衣的衣领处原先一块复杂符号此时彻底失去颜色,甚至有裂开的迹象。
羽朗继续道:“我将行迹路线全部记录,才在最终回溯过程中找到接近你们的地方,不然就有可能卷入时间长河,直接被规则抹杀。”
蒋心听后云里雾里,但并不妨碍她警示道:“可按道理讲我们现在仍存在他的世界里,你躲哪里也不好使啊。”
李肆世沉吟道:“他的气息并不完整,在回溯洞真之后这一点就变得尤为明显,我猜测他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稳固境界,或者……”
沈昔与蒋心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蔓棠?!”
李肆世点点头:“虽然这猜测并不一定对,但他在此沉眠千年,此处又偏偏有株神物蔓棠,很难让人觉得这仅仅只是个意外,但他现在好像……在抓人?”
羽朗忽然沉下脸:“不对,李云杰那家伙已经失联多久了,这种情况并不多见,除非……他不敢再做联系。”
许尧深吸一口气:“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先跟上那家伙,去找李云杰的线索。”
男人舒展身躯,黑金龙袍自王宫深处呼啸而来。金线绣制的龙蟒在袍角游动,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他信步走过街巷,指尖轻点间,幻灭的楼阁不断重组;驻足钟楼,铜钟余韵让他闭目沉醉;行至御河,万千金鱼随他抬手跃出水面,鳞片折射出破碎的光斑。
终于,他想起最初的目的,唇角勾起残忍的弧度。故意绕行大道,给猎物留足逃亡的时间——猫鼠游戏的乐趣,在于让猎物在希望与绝望间反复挣扎。
巷道深处,萧良运的拟态斗篷与墙壁融为一体。他像一道幽灵穿梭在煞鬼与巨人的阴影里,系统警报声与心跳声重叠。
后背的冷汗还未干透,新的寒意又爬上脊梁——那道锁定他的气机如影随形,仿佛死神正在丈量绞索的长度。
“快了……就快到了……”
他默念着系统地图标注的能源点,助推靴喷出湛蓝火焰。三阶极限速度让两侧景象扭曲成色带,疾风刮得脸颊生疼。这一刻,他恍惚觉得自己真能逃出生天。
突然,全身汗毛倒竖。
纤绳闪电般弹出,将他拽向侧方建筑。回头刹那,他看见一道漆黑光束无声掠过。
王城的幻象如泡沫溃散。酒楼、宫墙、街道...一切都在黑光中湮灭,露出这个世界的真容:紫黑色的大地,猩红天幕,以及...被削成半月形的山脉。
光束尽头,黑金龙袍的男人立于血日之下。他缓缓抬起右手,食指如审判之矛,对准了年轻科员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