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孟乔,却不是记忆中那个弱不禁风瑟瑟发抖的孟乔。
自从来到京城跟着展家安排的副将家女师傅习了快两个月武之后,如今她已经气色红润,目光刚毅,走起路来虎虎生威。
乍一看,活脱脱是个飒爽的侠客。
虽然皮肤晒黑了些,但看上去更健康了,精神奕奕的,有种说不出来的生命力。
一见青裙的小姑娘,孟乔眼底也流露出巨大的惊喜,她笑容豪迈爽朗,快步走过来一把就把展信佳抱在怀里轻松举了起来——
“阿纸姑娘!!”
被强行举高高的展信佳陷入了沉思。
好家伙,谁给我家乔乔爆改成这样了,她甚至都看见乔乔衣袖下隐隐露出的腱子肉了。
真是…真是干得漂亮啊!!现在的乔乔一看就不好惹,健健康康的,比之前白幼瘦营养不良的娇弱模样看着让人安心多了。
虽然白白瘦瘦也挺可爱的,但多少还是会让人有点担心吧。
反正按展信佳的审美来看,她还是更喜欢乔乔现在的样子,至少不会再在外面被欺负。
唉。
要不是如烟大帝来自恶毒女配的基因影响太强大了,原本展信佳也想往这个方向发展的。但身为倒霉的女配继承人,她哪怕一顿哐哐吃十碗看上去也跟片寒酸小白菜似的。
“好了好了,放我下来。”
展信佳有点脸红。
不仅是她,就连雁西月跟雁回时也相当惊诧。
记得在江远县看见这位孟姑娘时,她还怯懦文静连话都不怎么敢说,时隔不到俩月,这简直像是改头换面了一般,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孟乔也不扭捏,笑着拱手抱拳就当给两位殿下行礼了。
她更多的注意力还是在展信佳身上。
“阿纸姑娘,你们这是要去哪?”
“哎呀不用叫得这么客气,你可以随便喊我名字或者直接叫阿纸都行。我们随便逛逛呢,对了乔乔,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听展信佳这么一问,孟乔有些难为情的摸了摸后脑勺。
“这不是朝贡节快到了,我师傅说让我出来锻炼锻炼跑跑腿办办事什么的,到时候安排我混进宫给贵女当当侍卫,也算混个正经饭碗。”
大盛朝是有女习武师傅跟女侍卫的,像常年跟在雁西月身边的那几个暗卫就皆是女子,不过话说回来展信佳也没咋见过对方。
毕竟如果她在雁西月身边的话,那遇到危险根本用不着暗卫出手,展信佳哐哐两个大反抽就上去了。
“阿纸…”
第一次这样亲昵的叫她,孟乔还有些脸红,她眼神亮晶晶的满是期待。
“朝贡节那日你也会进宫吗?”
“嘶…去是会去,对了,你这是要去哪办事啊?”
“去京府尹那送名册。”
大盛朝是目前这块地域最强盛的国家,周边附属国大大小小十几个,每年朝贡节前来贺礼的异国皇室不在少数,这些都是要先录上名册的。
孟乔如今跟着的女师傅以前上过疆场,也是个赫赫有名的女将,只不过后来左腿落下伤病便一直留守在京城,负责一些安保方面的事。
今年恰好她把这事交给了乔乔。
虽说名册是机密,不可外泄,但现在眼前站着的是当朝太子跟公主殿下,孟乔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索性直接大大方方递了过去。
雁回时接过瞥了一眼,立马神色大变,猛地将名册合拢死死捏紧在掌心。
一旁的雁西月也紧紧蹙起眉,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苍白,异样难看。
“怎么会有他们…往年都没有的,父皇他到底怎么想的,他老年痴呆了吗?!”
“好了阿月,没事的。”
雁回时给了雁西月一个眼神,示意她闭嘴。
可狐疑的展信佳已经窥出了端倪。
“怎么了?看见什么了这么不高兴,让我也看看。”
说着,她伸手就要去抢雁回时手里的名册。没想到她这么一伸手,雁回时竟然神情极其不自然的将手背到了身后,很是抗拒。
“别看了,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
越掩饰越是有鬼。
展信佳正疑惑着,同样一头雾水的孟乔在一旁接着往下碎碎念着。
“其他名单我都确定好了,就南郡国来的那几位客人在驿站怎么都找不着人,也不知道去哪了。奇了怪了,难道是在言亲王府拜访?”
糟了!
孟乔这句话一出口,雁西月与雁回时立刻心底凉了半截,不约而同的紧张望向展信佳,紧盯着她的脸,深怕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
然而展信佳眼睑都没掀动一下,很是无动于衷,耸耸肩,像是在听毫不相干的事情。
“言亲王府?他们去我师父家干嘛。”
闻言,孟乔略有错愕。
“阿纸不知道吗?言亲王燕无拘的生母就是南郡人啊!”
这种不算秘密的事都连她都知道。
言亲王燕无拘的母妃是很多很多年前南郡遣来和亲的公主,当时在先皇那也颇为得宠,不过在生下言亲王后她就难产去世了。
后来大盛与南郡发生战乱,这位王爷的身份立场也变得尴尬了起来。
而且正因为他有二分之一的南郡血脉,所以注定与皇位无缘,他甚至一度因为拥有南郡血脉被先皇软禁了相当长一段时间。
这场战乱持续了许多年,雁无拘也在那段被囚禁的日子里患下重病,双腿湿寒难以行走。
再后来骠骑大将军展越率兵前往南郡镇压,战事才得以落幕,被囚数年双腿已然彻底残废的雁无拘也被放出来,出于补偿册封为亲王。
不过现任皇上继位后,贼心不死的南郡又开始在边境扰民引起动乱。
九年前两国再次开战,直至再度被展将军出兵攻破,彻底瓦解。
现如今南郡不过是大盛一个微不足道的附属国,就连君主也是大盛一手扶持的傀儡。
不过或许因为被打怕了,前些年朝贡节南郡那个傀儡君主一直都窝囊的托病不敢前来,每次只派人将礼送到就诚惶诚恐的离开。
今年倒是稀奇,居然一下子来了三位。
“言亲王的母亲是南郡人……?”
展信佳不自觉的皱紧眉。
好奇怪,她以前怎么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件事,也没有人跟她说过。
最重要的是这不就一份普通名单而已,为什么雁西月跟雁回时那么紧张?
展信佳突然感觉心脏控制不住的猛烈跳动,手腕上伤口隐隐作痛,头疼欲裂,就仿佛有什么特别重要的线索细节从脑袋里溜走了。
可一旦她强迫自己往下回忆,脑海里就只剩一片空白。
“哎呀…都是些好无聊的事,别管了!妹宝,你身上还有伤呢,天气这么热要不然咱找个地方坐着休息休息?”
见展信佳额上渗出冷汗,雁西月露出担忧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