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丫鬟已经傻眼了,抱头惊叫道:“你们在做什么?”
申椒无辜的说:“送礼啊,这可都是我家公子精心喂养出来的宝贝,是不是很可爱。”
申椒抬起手,两只仓中鼠从袖子里蹿出来,红彤彤的小眼睛,几乎怼到了她们面前。
这是两只很像野老鼠的仓中鼠,粗壮的尾巴细细长长,跟可爱毫不相干。
“啊!!!!!!”
她们显然不喜欢,连蹦带跳的往正屋里头跑,嘴里胡乱的喊着:“她们,她们……”
还没门出个所以然就挨了灵奴两巴掌:“慌什么。”
她果然是会武的,两个丫鬟的脸霎时间就红肿起来了。
玉奴不慌不忙的冷眼质问道:“十七公子平日里都是这么给人送礼的嘛?”
申椒:“不啊,我家公子没什么好东西,从不给人送礼的,六公子还是头一个呢!”
“这么说来,我家公子还该感到荣幸?”玉奴都被气笑了。
申椒瞥她一眼,怪声怪气道:“大可不必,六公子不把我们这些未经通报就擅入贵地的人杀掉我们就谢天谢地了。”
玉奴:……
“我没心思同你扯口舌之快,六公子的为人也轮不到你来质疑,我只说一次,把这些该死的老鼠都抓起来。”
“就!不!”申椒抑扬顿挫道,“我们的笼子是要拿回去的接着用的,你们别太贪心!”
琼枝弱弱道:“这些都是夫人送的,怎么会是该死的?难道夫人会用人人都嫌弃的东西糊弄我家公子嘛?”
“就是呀!”申椒的下巴抬的越发高了,斜眼看着她们问,“会嘛?”
玉奴:……
“哼,看来是不会,我就说嘛,夫人是大好人,不像那有些人,心那么脏……东西已经送到了,咱们走。”申椒气势汹汹的转身,看到一个同样仰着头的灵奴。
“小矮子,你干嘛?走开点儿,个头那么小也不怕被踩到。”
灵奴攥紧了拳头,申椒一推还没推动。
有点意思……
她像螃蟹似的横挪两步,再次气势汹汹:“咱们走!”
“谁敢走!”
灵奴大概是个打手,见没拦住她,居然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一脚踏碎石板,用剑尖一挑,打在去路前。
吓得大伙惊呼一声,退后一步。
申椒尖叫道:“天啊,六公子这是又要杀人了!”
“你还敢胡言乱语,真是找死。”灵奴提剑便刺。
薛琅直到这时才出声:“灵奴,不得无礼,十七弟想是知道了宋先生不肯回来的事,心中对我有气,才叫她们来的,咳咳,让她们闹吧,不要紧的。”
薛琅一反常态,穿的严严实实,虚弱无比的出现在正屋前。
“公子!”灵奴不甘心的叫了一声。
薛琅又是咳了一阵,气道:“还不收起来。”
她怒瞪着申椒,极不情愿的将软剑插会腰间,申椒这时才留意到,她那不打眼的腰带原是剑鞘。
“见过六公子,奴婢愚钝,实在听不懂六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六公子又得罪了宋先生,以至于宋先生不肯回来?怎么会呢?宋先生一向最通情达理了,只要诚心认错,无论什么事他都会原谅的,六公子是和宋先生说了什么呀?”
申椒不解且睁眼说瞎话。
薛琅满脑袋问号:
【姓宋的通情达理?怎么着?她是觉得我这副德行是自己弄出来的嘛?】
系统:【凭你的为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薛琅:【你不会说话,可以把嘴闭上。】
【哦。(冷漠的)】
系统没了声音,玉奴上前扶住他,饱含怨气的朝申椒道:“我家公子能说什么?自然是为十七公子鸣不平,谁知宋先生大怒之下,居然动了手,公子念他岁数老又是师长不好还手,生生挨了一掌,如今还病着,你家公子倒好缩头乌龟一样,挑了事自己不平还敢叫人来闹。”
“玉奴,不要说了,”薛琅慢吞吞的制止道,“十七弟不是那样的人。”
“六公子明鉴,我家公子当然不是那样的人,叫我们来也是以为六公子把事情做成了呀,谁知您信誓旦旦却没办好,还挨了打。”
申椒将发丝别到耳后,抬眼看看他,还撇下嘴,只差说上一句真是废物了。
薛琅想立时就打死她,却没有个合适的由头,只能忍气吞声的苦笑一声说:“是我有负十七弟的嘱托了,稍后我会登门赔罪的。”
“还是算了吧,六公子这一登门,知道的是您搞砸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家公子欺负人呢,您呀,还是好好养伤吧,可别再自作主张的替我家公子出头了,这些仓中鼠您也留着赏玩,听人说六公子很感兴趣呢,奴婢就先告退了,还要去告诉我家公子这个坏消息,也不知他能不能承受的住……”
申椒抽出帕子抹着泪走了。
琼枝她们也一个个哭丧个脸,抬着重新用布罩住的笼子跟在后面,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和春院的人看着满院乱蹿的仓中鼠,再看看被啃的七零八落的花草,只觉得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很荒谬。
如果她们没有看错的话。
六公子的确是被劈头盖脸的数落了一顿是吧?
还是被那个十七公子的丫鬟……
灵奴气红了脸:“公子,这婢子着实无礼,不如叫奴婢杀了她,给公子出气。”
“唉,那到底是十七的丫鬟,我若是计较只怕十七要不高兴的,还是算了吧,你们辛苦辛苦,把它们都捉起来吧。”
薛琅说完又咳嗦几声,在众人怜惜的目光下,被玉奴扶着回屋去了。
门一关金玉就从暗处走了出来,目光闪烁,神情怯懦道:“公子,这可不关我的事,我没想到她们居然敢来闹。”
“不怪你,谁能想到,十七会做这种事,只怕是被人挑唆的。”
薛琅落寞的叹气。
金玉心一横,咧嘴道:“那多半是申椒出的主意,公子很喜欢让她待在身边,也爱听她的话。”
“嗯,说的也是,十七的确是自她来了以后,才开始变化的,”薛琅沉吟道,“本来我也是担心他,才让你看着些,如今他都知道了,只怕是我说什么他也不会信了,你也不好留在这里,我在漆水郡西边有个宅子,你且去那里待一阵子吧,等我们的关系缓和了再让你回来。”
金玉的脸色越发僵硬了:“可是,可是奴婢已经在庄里待了许多年……六公子不如随便把奴婢安排在哪处干活,奴婢会躲着十七公子走的。”
“哎,何必如此,你就去待一阵子,等我料理了那个贱丫头,就叫你回来,本公子啊,最喜欢你这样的聪明人了,到时还需你回到十七弟身边,帮我照应他呢。”
薛琅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担忧,还走到她身边,捏了捏她的两只胳膊,这么近的距离,叫金玉下意识的紧绷起身体,微微的挣扎了一下。
薛琅也就势松开了手不容回绝的吩咐道:“玉奴,送她去吧。”
说话间玉奴已经打开了暗道。
薛琅悠悠道:“你瞧,我连暗道的所在都告诉你了,难道还会骗你嘛?”
他将一只发光的白蝴蝶放在她手上轻声道:“去吧,有什么事就用灵蝶传信给我。”
金玉看着这只灵蝶,总算是下定了决心,给他行了一礼:“奴婢告退,公子保重。”
薛琅微笑着目送她离去。
【真是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