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田大计,不仅仅是分配土地、组织人力那么简单。要想真正提高效率,增加产出,实现“三年粮草自给”的目标,技术的革新与推广,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我深知,仅靠传统的耕作方式和简陋的农具,是无法在这片饱受创伤的土地上创造奇迹的。
我必须将我所掌握的、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当然,必须以一种“合理”的方式呈现出来),应用到这场轰轰烈烈的屯田运动之中!
我的第一个着力点,是改良农具,特别是提高播种效率。
汉代虽然已经有了耧车(一种畜力或人力牵引的播种工具),但其结构相对笨重,效率也不算太高,且并未得到大规模普及。我根据对汉代耧车的研究(以及我脑中更先进的播种机械的模糊印象),开始尝试对其进行改良。
我找到了几位徐州本地手艺精湛的老木匠和铁匠(可能是通过糜竺的关系,或者是我在巡查中发现的),将他们召集到临时的“工匠营”(就设在某个军屯点附近,便于试验和推广)。
我没有直接拿出完整的图纸(那太过惊世骇俗),而是以“在古籍中偶然看到”或者“与西域商人交流所得”为名,向他们描述了一种更轻便、更高效、能够一次性完成开沟、播种、覆土、镇压等多道工序的新式耧车的构想。
减轻重量: 采用更轻巧的木材(如桐木),优化结构,减少不必要的部件。
改进播种斗: 设计更精密的下种装置,控制播种量和播种深度,使其更加均匀,节省种子。
增加覆土和镇压装置: 在耧车后方增加小型的覆土板和镇压轮,实现播种、覆土、镇压一体化,提高出苗率。
起初,那些老工匠们对我的“奇思妙想”将信将疑。但当我用简单的草图和模型,向他们解释了其中的力学原理和结构优势后(我尽量用他们能理解的语言),他们眼中也开始闪烁出兴奋的光芒。
经过反复的试验、失败、修改、再试验……在耗费了不少木材和铁料(这再次得益于糜竺的慷慨支持)之后,第一架经过改良的、更加轻便高效的“新式耧车”,终于在工匠营里诞生了!
当我们在试验田里,用一头耕牛轻松地拉着这架新式耧车,快速而均匀地播下一片种子时,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那些参与屯田的士兵和百姓,都发出了惊叹和欢呼!其效率,比传统的人力撒播或旧式耧车,提高了数倍不止!
我的第二个着力点,是推广更科学的耕作方法。
我注意到,徐州地区的耕作方式大多还比较粗放,土地利用率不高,抗灾能力也较弱。我决定,向参与屯田的军民,大力推广两种在历史上被证明行之有效的耕作方法:
代田法: 这是一种西汉时期就已出现的耕作技术,核心是在田地里开沟作垄,将作物种在沟里,将垄上的土覆盖到沟里,既能保墒抗旱,又能集中施肥,便于管理。虽然并非我的“发明”,但此法在民间并未完全普及,且具体操作细节上仍有改进空间。我亲自编写了简单易懂的图文小册子(利用玄镜台的力量进行少量印刷或抄写),并派遣懂农事的官员或经验丰富的老农,深入各个屯田点,手把手地进行指导和推广。
区种法: 这是一种更精密的耕作技术,强调在小方块(区)内进行精耕细作、合理密植、并加强水肥管理。对于一些新开垦的、地力较差的土地,或者用于培育良种的试验田,我鼓励采用此法,以最大限度地提高单位面积产量。
我还强调了其他一些“小”细节,但在我看来同样重要:
选种与育苗: 鼓励屯户挑选颗粒饱满、抗性强的优良种子,并尝试进行简单的浸种、催芽处理,以提高发芽率。
合理施肥: 改变过去“靠天吃饭”、“地力耗尽”的观念,推广积攒农家肥(人畜粪便、草木灰、河泥等)并合理施用于田地的方法。
兴修小型水利: 在每个屯田区,都规划修建一些简易的灌溉沟渠、储水陂塘,尽可能地利用好徐州丰富的水系资源,增强抗旱涝能力。这需要官府投入一定的人力物力进行组织。
这些技术革新和新法的推广,并非一蹴而就。
许多士兵和百姓,习惯了传统的耕作方式,对这些“新玩意儿”心存疑虑,甚至有所抵触。一些负责推广的官吏,也可能因为自身知识不足或惰性而敷衍了事。
我必须拿出极大的耐心和决心,一方面,通过示范(建立试验田,用实实在在的增产效果来说话)、奖励(对采用新技术的屯户给予额外的粮食物资奖励)、强制(在军屯区强制推行)等多种手段,来推动变革。
另一方面,我也在积极地培养技术人才。我从那些对农学、水利、机械感兴趣的士兵、流民甚至工匠中,选拔出一批聪明好学的人,亲自(或委托蔡琰、以及我能找到的其他“专业人士”)对他们进行培训,让他们成为推广新技术的骨干力量。
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这句来自未来的至理名言,在这个时代同样适用。
我相信,随着这些改良农具和科学耕作方法的逐步推广,徐州的农业生产效率必将得到显着提升。这不仅能更快地解决粮草问题,更能为徐州未来的长远发展,注入源源不断的动力!
看着那些在田间地头,开始尝试使用新式耧车、学习代田法的屯田军民们,虽然他们的动作还很生疏,脸上还带着疑惑,但眼中,却已经多了一份对未来的、实实在在的期盼。
而我,也从这场轰轰烈烈的技术革新与推广中,感受到了知识转化为力量的巨大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