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亲率十万大军南征!”
“奉天子诏讨伐刘备!”
“檄文已传遍天下,斥刘备为国贼!”
这些如同惊雷般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以比春风更快的速度,席卷了整个下邳城,并迅速向徐州各地蔓延开来。
一时间,满城风雨,人心惶惶!那种刚刚因为屯田初见成效、盐铁专营带来些许改善而萌生出的、脆弱的安定感,瞬间被巨大的恐惧所取代!
尤其是对于那些经历过几年前曹操屠城惨剧的徐州百姓和官员来说,曹操的名字,本身就如同催命的符咒,足以让他们夜不能寐,魂飞魄散!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城内迅速蔓延:
市井之中,流言四起:
“曹军来了!又要屠城了!”
“听说曹操下令,鸡犬不留!”
“快跑吧!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各种真假难辨、危言耸听的流言,在街头巷尾疯狂传播,加剧着人们的恐惧。
物价再次波动:
粮价、盐价等生活必需品的价格,再次开始不正常地上涨。一些投机商人趁机囤积居奇,而普通百姓则因为恐慌而开始抢购囤积,进一步加剧了市场的混乱。
逃难潮初现:
尽管城门管控已经加强,但还是有不少百姓,特别是那些家在外地或有门路的富户,开始想方设法地准备逃离徐州,前往他们认为更安全的荆州或江东等地。城门口,因为想要出城而被拦截、甚至与守城士兵发生冲突的事件时有发生。
而比民间恐慌更让我忧虑的,是州府内部,因为这巨大的外部压力而迅速凸显出来的严重分歧!
刘备主公紧急召开了廷议,商讨对策。
然而,这次的议事厅内,气氛却与之前讨论屯田或盐铁专营时截然不同。不再是围绕着具体政策的争论,而是弥漫着一种更加根本性的、关于战与和、生与死的巨大分歧和……绝望情绪!
投降派的声音,变得前所未有的响亮!
以陈珪、陈登父子为首的部分本土士族代表(或许还有一些之前被我改革触动利益、心怀不满的官员),几乎是毫不掩饰地表达了悲观和投降的意愿。
“主公!”陈珪老泪纵横,痛心疾首地说道,“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大军压境,兵精粮足,名将如云!我徐州兵不过数万,且新募者众,粮草亦仅能自保,城池残破,内外离心……此战,实无半分胜算啊!”
陈登则更加直接和“务实”:“父亲所言极是!曹操名为讨伐,实则意在徐州。若我等负隅顽抗,玉石俱焚,最终只会落得城破人亡、百姓再遭涂炭的下场!为今之计,莫如……莫如顺应天意,开城归降。以主公之仁德、徐州之富庶,或可向曹公求得保全一方百姓、苟全性命之机……”
他们的话语,虽然也打着“为百姓计”、“保全徐州”的旗号,但其核心的怯懦、自保甚至可能存在的“暗通款曲”的意图,昭然若揭!
他们的言论,极大地动摇了在场许多官员的信心。主战派虽有决心,却也难掩忧虑。刘备主公自然是绝不肯投降的。他面色铁青,强忍着怒意,反复强调“备受陶恭祖所托,安能弃徐州百姓于不顾?宁死不降!”
关羽抚须不语,丹凤眼中寒光闪烁,显然也是主战派。张飞更是暴跳如雷,指着陈珪陈登的鼻子破口大骂:“放屁!俺大哥乃汉室宗亲,仁义布于四海!曹操乃国贼!岂有向国贼投降之理?!他敢来!俺老张就用这丈八蛇矛,捅他十个八个透明窟窿!”
然而,除了他们兄弟三人和少数忠心耿耿的旧部(如简雍、孙乾等),以及像糜竺这样利益深度捆绑的盟友之外,真正敢于旗帜鲜明地站出来支持死战到底的人,并不多。
即使是主战派内部,恐怕也清楚双方实力悬殊,对于能否守住徐州,内心深处也充满了巨大的担忧。
更多的人,则是在沉默、观望、甚至……暗中盘算着自己的后路。 他们不敢公然附和投降派(怕得罪刘备),也不敢贸然支持主战派(怕战败后被清算),只是低着头,眼神闪烁,心思各异。
整个议事厅,被一种分裂、恐慌、绝望的气氛所笼罩。
我坐在那里,冷静地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表情和言辞。我知道,徐州内部的凝聚力,远比我想象的还要脆弱!
仅仅是曹操的一纸檄文和兵临城下的威胁,就已经让这个刚刚建立起来的、看似团结的政权,显露出了即将分崩离析的迹象!
攘外必先安内!
这个念头再次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脑海!
如果不尽快统一内部思想,清除那些动摇军心、甚至可能通敌的败类,那么这场徐州保卫战,根本就不用打了!
我们很可能在曹操大军真正兵临城下之前,就已经从内部崩溃了!我必须立刻行动起来!我需要用我的智慧和手腕,去安抚人心,去揭露阴谋,去凝聚力量,去帮助刘备主公,将这即将散架的摊子,重新整合起来!
而第一步,就是要让刘备主公,下定最后的决心,并给予我……采取非常手段的授权!
我将目光投向了主位上那位脸色同样难看、但眼神中依旧燃烧着不屈火焰的……汉室宗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