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抓纸人跟穿上裙子是没关系!
所以在我强烈反对下,最后就是躺在炕上时候,裙子只搭在了身上而已,可躲在炕柜子里的丁桐,从缝隙看着我还是时不时的发出漏气一样的闷笑声。
“你这么愿意笑,那师父可以让你一直笑个尽兴。”我低声警告说。
丁桐想到了马伍洋止不住的嗝,赶紧就收住了声,过了一会小声说:“不是,师父,我就是想到了师父你长得那么俊,真穿啥都好看。”
我这气的想抬脚去把柜门踢上,房梁上边的马伍洋小声说:“别动别动啊,时间差不多了,八成快来了。”
这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午夜快一点了,从窗玻璃看去只能看到外头白毛月亮散落下的幽森的月光,静悄悄的,连狗叫声都听不见。
其实也不能确定那东西今晚是不是真的能来,眼下也只能这么干等着。
又过了有一阵,我几乎能听到外边簌簌的老鼠跑动的声响,夜猫跳上墙头,可突然发出惊吓一样嘶哑的叫声,“嗷呜”一声把人吓得心都突的一跳。
听到异样的想动声我立刻警醒,微微转视线紧盯着窗玻璃,等了有一会儿也没见有什么异常,转回视线却突然像余光扫到了什么,我稍稍侧头看向炕边儿的玻璃,然后猛然间正对上贴在玻璃上的一张刷白的脸孔。
你能想象得到那种,黑漆漆的窗玻璃上突然就见到一张白森森的鬼脸时候的惊吓么,反正我是吓得心差点没跳出来,强作镇定的不敢动一动,半眯起眼睛等待着。
那张脸稍稍离开了玻璃一些距离,随后,半扇窗子好像被无形的风吹着一样,缓缓的就推了开,发出细微的咯吱吱的声响。
我看得非常明白,从窗外轻飘飘的飘进屋一个素白的身影,无声无息的落在了炕上,就像一张纸片一样,是个女人。
虽然视线昏暗,但还是隐约看得清女人的模样的确很像徐翠翠,只是她的脸更白,脸孔面无表情就如同个纸人,身上穿着上红下绿的彩衣,脚上穿的是深蓝色的布鞋,一举一动没有半点声音。
我之前在黄二牛的饭店门口是见过这张脸的,虽然只搭了一眼,但是显然不是活人的面相,确切说根本没有面相可言,当时还以为是看错,现在才知道,一个纸扎的纸人,哪来的面相可言呢。
那纸扎的徐翠翠落到了炕上,似乎是低头盯着我,而且几乎是屏住呼吸,不知道她下一步要干嘛,心说丁桐应该准备好了,还有头顶的马伍洋,只要她动,就立刻行动。
纸人缓缓的抬起一只手,那只手雪白雪白的,而皮包骨一样指甲尖而长,奔着我头顶就抓了来,可脚下的炕柜门纹丝不动,我心一沉,丁桐竟然睡着了!
还好马伍洋没有坑我,从上而下直接跳下,甩出的五枚帝钱击中那纸人的身上,发出了五道火花的同时纸人也被击飞在了炕尾,撞在了炕柜上。
我卜楞一下就坐起往起爬,而那纸人嘴里发出嚎叫,面目狰狞的张开两尖爪一跃老高的扑到我身上,我清楚的感觉到一双冰凉的手几乎贴上了我的脖子。
马伍洋已经跳上炕,飞出的数道红绳缠满纸人的全身,向后猛地用力一拉,那纸人就被甩到了墙上又掉在炕上,它见势不好跳起就要往窗外蹿,这时候丁桐总算是撞开了柜门,闭着眼睛嘴里大叫着“啊啊啊”,然后把早装好的半瓶子尿往那边乱撒。
马伍洋拽着我就退后,我俩捂着口鼻,看到那边被红绳绑着的纸人满炕的翻滚,嘴里发出痛苦凄厉的叫声,身上但凡被泼了童子尿的地方都冒起白眼,发出滋滋的声响。
而下一刻那纸人就突然挣开了身上的束缚,然后一眨眼的就蹿出窗外,我跟丁桐眼看它逃走都一急,马伍洋伸手拦住我俩,
“不用追,它已经破功,只管天亮了去收了它。”
也就是说那纸人已经闹腾不起来什么了,我才放下了心,我们几个收拾了下屋里,才把吓得瑟瑟发抖的徐大伯和徐大娘叫了出来,这时候天也差不多亮了。
让徐大娘守着徐翠翠,徐大伯赶紧带着我们去了同村的张二白家,路上听徐大伯说,张二白是村里的地仙儿,还扎纸的手艺,平时谁家惊吓破关还债,还有红白喜事都找他张罗。
徐大伯带着我们来到张二白家的时候,院子大门还紧闭着,往院里看去,还能看到两个花圈,还有扎了一半的大牛。
徐大伯冲院里招呼了好几声,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到里屋的门打了开,一个模样很瘦的男人探头往这边看看,过了一会儿推开门,披着件衣服,穿着齐腿裤叉,打着哈欠走了过来,
“徐老伯啊,你咋这么早呢。”走过来打开院门的时候,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清醒过来,看着徐大伯说道:“莫不是你家姑娘已经走了?哎,您老节哀顺变吧,放心,我会帮你家好好办置办置,让翠翠一路走好。”
徐大伯推开了门上去就两手揪着他衣领子气的骂道:“我闺女好好的,就是差点让你给害了,张二白,我看你就是个神棍!”
张二白瘦得跟个刀螂似的,根本挣不开,惊吓的嚷嚷道:“徐大伯,您这话从哪说起的呢,我咋害你闺女了?”
丁桐劝住徐大伯,瞅张二白的模样是真不知情。
“甭废话了,你给徐家姑娘徐翠翠扎的那个替身呢?放哪了?”马伍洋边说着话边往院子里四下找。
张二白刚挣开徐大伯的手,听到马伍洋的话一愣,赶紧边召唤着边追过去,“诶诶,你们是谁啊,什么放哪了?翠翠那替身早就烧了。”
“你甭蒙我,你马爷我的鼻子可灵光。”马伍洋抻着鼻子闻闻,扭头就奔着西边柴房去了,张二白只能跟在后边。
马伍洋一脚踹开了柴房,进去左右瞅了瞅,然后就到里边角落一伸手掀开了个破塑料布,追进来的张二白和丁桐,同时“妈诶”一声。
就见塑料布下头盖着的果真是那个身上左焦一块右焦一块的那个纸人,不过这时候它只是个一动不动的纸人了,只是眼睛好像直勾勾的盯着人看一样,看上去非常瘆人。
而且,就在纸人的脚底下还堆放着很多的东西,有头花围巾项链啥的,还有王平丢失的那些化妆品。
看来还是个爱打扮的纸人。
张二白是真不知情,他一脸懵逼又哆哩哆嗦的解释说,徐大伯过来给他闺女徐翠翠看事儿,当时张二白说她姑娘是天上来的花姑子,天上来人要收回去,得还了替身病才能好,所以徐大伯拜托他给扎了替身。
张二白扎好了替身虽然答应帮忙替烧了,但是当时赶上连雨天,便暂时放在了柴房角里用塑料布盖着,结果过了三天就听说徐家姑娘病重,看来是不好了,正好李家来人找他,说徐大伯已经答应了将翠翠跟过世的儿子配阴婚,让张二白帮忙张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