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云秋山拧眉思索,有没有哪些地方遗漏的时候,楚瑜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
“云姐姐,你忙完了吗?”
跟着她一起进来的还有金绡。
“忙完了,你怎么过来了。”云秋染压下心思,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昨天瞧楚夫人管家明明十分有章法,楚瑜虽有些跳脱调皮,却非不知礼。
怎的才过了一夜,就变了个样?
她是客人不假,可适才她一直在会客厅与邱推官谈论正事。
楚瑜过来,怎会通报都不让人通报的一声,就这么带着人闯进了?
还有,要是她没记错,唐家姑娘才是楚瑜正儿八经的表妹吧?
怎的这位金姑娘一来,就和楚瑜关系这么好?
楚瑜看着云秋染诧异的眼神,想起父亲和母亲的教诲,心头一紧,连忙露出讨好的笑容:
“云姐姐,不好意思啊,我是听说你正事谈完了,才没让人通报,就自己进来了。”
小姑娘都把话说到这了,云秋染自然不会为这点小事纠着不放,顺着她的话接口:“无妨,这里是楚姑娘的家,你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不知两位姑娘来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样,表姐捣鼓了些新鲜点心,我品尝过,味道很不错,就给姐姐送了一份。”楚瑜指了指金绡。
“有劳两位姑娘惦记。”云秋染颇有几分受宠若惊。
楚瑜也就罢了,这姑娘无忧无虑的长大,被宠得天真又活泼,对看得顺眼的人都很热情。
恰好她运气不错,入得小姑娘的眼,会给自己送点心很正常。
但是金绡,这姑娘对自己应该没有什么好印象吧?
她可没忘记在如意归客栈的时候,这姑娘看自己几个明显不喜的眼神。
点心确实是金绡做的,做好之后,楚夫人的意思是让人先过来看一下,云秋染有没有忙完,如果忙完了,就让她过去一起用些茶点。
金绡听后,就说不如由她和楚瑜一起送过来,楚夫人不觉有什么不妥,就同意了。
“我出身普通,也不会别的,就会整治些菜肴甜点什么的,望云姑娘莫要嫌弃。”金绡略带着几分羞赧的接口。
“不敢。”云秋染看了她一眼。
“云姑娘不嫌弃就好,端进来吧。”金绡抿嘴一笑,朝门外唤了一声。
随着她声音的落下,一个丫鬟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托盘里放了三个小碟,每个小碟里放了四块精致的点心。
“这么多点心,我一个人也吃不完,要不再上一壶茶,咱们一起用?”云秋染看了托盘一眼,道。
“好啊,好啊,云姐姐不嫌弃我聒噪就行。”楚瑜连连点头。
她是个活泼好动的性格,在家里待不住。
现外面来了灾民,爹娘都不许她出门。
难得家里来了些客人,个个样貌出众,谈吐风趣,她正愁找不着机会找她们玩,自在不会拒绝邀请。
母亲说了,云姐姐和县主都是有大才大智慧的人,让她有机会就多跟着她们亲近亲近,学些规矩。
外面的丫鬟很快泡了一壶茶,拿了几个杯子上来。
斟好茶,云秋染喝了两口润了润喉,拿起一块桃花糕,轻轻咬了一口。
入口软糯,甜度适中,夹着点点的桃花芬芳,确是难得一见的好糕点。
“云姑娘,来裕州的路上,我听表哥说年初在姑娘的庄子子品尝过无数美食,可见姑娘是难得一见的美食大家。
不知在姑娘眼里,我做的糕点属于什么水平?”金绡见状开口问了一句。
“在我所吃过的糕点中,姑娘做的糕点,能进前三。”云秋染稍稍犹豫了一下,才接口道。
“是嘛,姑娘出身富贵,连皇宫都经常进出,品尝过的美食估计数都数不清,能得你这样一句评价,金绡算是无憾了。
以后若是日子不好过,我出去开家糕点铺养活自己想必没有问题。”金绡笑道。
云秋染没有接话,看着她的目光却多了几分谨慎。
在如意归客栈初见这位姑娘的时候,她单纯只觉得她脑子有点毛病,天真愚蠢得特别直白。
结果今天再见,她发现自己似乎看走眼了,这姑娘貌似有多副面孔。
楚林她打过几次交道,怎么看都不像长舌男,无缘无故的,绝不会将自己的信息一股脑透露给她。
若不是楚林卖了自己的信息,即表明这姑娘不简单,无声无息地就将自己一行的来历摸得清清楚楚。
若是楚林告诉她的,同样不简单。
能不着痕迹的,从楚林口中将自己一干人的来历都套出来,绝非脑子有毛病的人干得出来的事。
“怎么了?云姐姐。”察觉到云、金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正埋头吃点心的楚瑜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没什么,楚姑娘,你唐家表姐呢?”云秋染摇了摇头,问。
“唐表姐和表姑母正与我母亲在说话呢,她们唠叨的都是家里长短,我不爱听,就和金表姐一起来找你啦。”楚瑜道。
“原来如此,金姑娘,我有几个小问题想请教,不知方不方便?”云秋染笑了笑,再次将目光投到金绡身上。
“不敢,云姑娘有什么问题但说无妨,只要我知道的,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金绡忙道。
“南沙县具体受灾情况如何?你们出来的时候,城里的人还多吗?”
“我也不清楚,当时还是半夜,只听得一声惊天巨响,几乎所有睡梦中的人都被惊醒了。
天亮的时候才听说是十几里外的发生了山体崩塌,引发了沙石流,掩埋了无数的村庄。
同时引得南沙河的河水暴涨,河水涌进了县城,很多人家的房子都被淹了。
姨姑母家的房子地势较高,倒是没有淹,但看着不断逼近的河水,以及无数惊慌失措下外逃的百姓,姨姑母一家人也急了。
大家简单收拾了些软细,就跟着人群往外跑。
至于具体跑出来了多少人,我们走了以后,城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我就一无所知了。”金绡接口道。
“唐家与楚知府家是姻亲,离南沙县又比永溪近得多,你们逃出来之后,为何不直接来裕州,却跑到永溪去了?”云秋染又问。
金绡没有立即答话,只静静地看了云秋染片刻,脸上露出一个古怪又意味深长的笑容:“怎么,云姑娘怀疑我们动机不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