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突然上游又是几声巨响,快得耳不暇听,上游降下了风帆的海船看着顺流直下的水流和人工桨橹的划动,竟将前头的两艘客船都撞翻了。一群男女老像斜坡上滚落的瓜果纷纷落水,哭爹喊娘地呼救此起彼伏,传遍了整个江面上。整个江段上的船只闻讯都远远避开了事故区域,海船凶悍无比,打算救援的船只都逡巡而不敢靠近。
一时间,蓝衣服中年人所在的船队只剩下他脚下的这一艘客船,还有身后的两艘坚固的粮船,粮船已经被撞漏水,只是因为有了后面船只的预警还有水手经验丰富规避得宜,因此只是被擦破了船帮,船头不停漏水,还勉强保持航校
一个泅水的大汉此时从后面航道上漂浮着的粮食中间划开一条水路,游速极快,很快就靠近了还安然无损的客船。船上水手喊他队副,搭下竹篙将大汉提了上来。大汉满身粮食和滴水顾不得收拾,上客船马上大喊指挥救人。船上总共五六十个船客,此时其中有人被吓昏了头,听他们一艘船还要去救人,而那些撞翻了自己船队凶神恶煞的海船此时正在二次集结调整风帆和位置,看似是不会放过他们的了。客人中几个男人大喊道:“还他妈救什么人?赶快走啊!”
话音未落,却被船副断然拒绝,只听他决然道:“舵手领航,所有航员听着,马上向堕水处救人,只要大家齐心努力,众志成城,就一定能过了这一关。”
他的话声坚定有力,全船情绪稍安。客船用上了平时不用的桨和橹,向着堕水主地点行去。一路上不时有熟悉水性的水手归队,也有熟悉水性的客人被从水中捞起。等到了主堕水主地点时,整艘船只已经被人群挤满了。由于超载严重,船只吃水超过了警戒线,船体倾斜得利害。这时周围两艘破损的粮船靠了上来,一个微胖的中年人顺着竹篙从粮船上滑下了客船,他慌慌张张扯着嗓子大声喊道:“船副,船副呢!”
船副艰难地拨开人群靠了上来。
“粮船马上就驶离江面入港,通知岸上组织船队抢救粮食!这艘船上所有船员马上组织抢救粮食!能捞起来多少是多少!”
船副急道:“船队!现在情况紧急,应该先救人啊!”
队长冲队副大喊,指着队副脑袋道:“我不知道应该先救人么?这是军粮啊,八艘的军粮!现在捞起来还能弥补损失,如果丢失了军粮,这是要掉脑袋的!”
队副红着眼圈强道:“那也必须先救人啊,粮食可以晚一点再救。”
队长发怒道:“娘希匹!军粮现在抢救都已经晚了,等会就会被水流冲散,到时候还抢得回来吗?我以黄龙船队三队长的身份命令你,马上组织抢救粮食!”
“恕难从命!”队副大声喊道,马上对着整船的壤:“全部人都听着马上,先救人再救粮!”
整船人轰然应诺,队长气得大叫道:“冉涛!你他妈的!青龙船队!你他妈的!老爷!你他妈的!”完他一气之下顺着刚才滑下来的竹篙又挲上了粮船,指着剩余的两艘粮船驶离了事发水域,而现场还有另外一艘漏水的粮船没有跟着队长走,留下来参与救人。
“他们的船队又来了——”客船上的舵手一声大喊,接着只听远处急行离开的两艘运粮船被海船断为两截,粉身碎骨。无数的粮食像炸飞的烟末在一阵江风中被抛上了高空,雨点雪花般落下,在江上破开了一片水花,甫而又浮起呈坨状,接着坨状塌落平铺于别处江面。
“队长——”队副一声恸叫,抓紧在船帮上的双臂青筋暴露。旁人才将队副扶起,周围又是一声重创,水面上一阵巨大的波澜涌起扑了过来。一旁的粮船吱吖一声,发出令人牙酸的一声之后船身缓缓倾斜如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没下去。船只沉没所形成的漩涡将周围奋力扑腾的几名水手无情吞没了下去。另外几艘海船游离在周围,撞沉了最后一艘粮船之后,他们并没有立即下手,似乎是在犹豫着是否要对客船下手。
紧接着,在所有船客们的祈祷声中,噩梦终究还是降临了。远处两艘海船略一犹豫,汇合了之后又分开,反过头来呈掎角之势向客船包抄过来。所有人都绝望地看向了海船,包括那些幸存的水手和冉船副。他们自己这艘船本来就已经超载了,吃水这么深的情况下能保持不沉已经是龙王爷给面子了,根本无法做有效机动来规避可能的撞击。对面海船上舵手的表情都清晰可判的时候,众人几乎已经可以预想到撞击之后的结局。这时候做什么几乎都没用的时候,有的人干脆闭上了眼睛,有些人已经准备弃船跳水。
蓝光一闪,人群里突然爆发几声惊呼。那些没有认命闭上眼睛的人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就在海船船艏直直撞上客船的一刹那,只觉客船甲板一阵剧烈的抖动,先是船身深深地一荡,然后就是猛地向后滑去,接着渐渐平稳,犹如落日西沉的余晖般安详。闭上眼的众人心里还在想原来最终尽头降临也不是那么可怕的时候,他们听到了惊叫的声音,接着的是持续不断的喜极而泣抑制不住的欢呼。
众人陆续张开了眼睛,也同样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只见一众人群与海船的船艏之间仅有一线的距离,就在这一线的距离之间只有一个饶身影。确切的,是一个中年趋近于老年年纪的男子正一手握住了客船的主桅杆,另一手抵在了海船的船艏尖端之上,硬生生将海船的来势化解,又将客船远远退了出去。两艘船就这样因为一个男人结为了一体,仿佛个连体船般,在大海船风帆的推动之下逆流直上,却始终未沉没。
海船上的舵手呆若木鸡,一大群航员涌到了船帮之上,都不可思议地看向蓝衣服脑子,将男子视若神明一般。
周围又有另外一艘海船不计代价地撞来,蓝衣服男子眉头一皱,只见他下身一盘,转为用双足抵住客船的主桅杆,另一手掌心突然白光一闪,不知道他如何运力,只见海船底下的水流突然转向加速了起来,水浪沸腾滚溅在原地里打转,海船船身也大幅度摆动,开始在原地水域转动。看船的舵手惊得目瞪口呆,手忙脚乱地向船长报告着船只的方向位置,任由船长如何指挥航员挂帆划桨,船只都不为所动,船只莫名其妙失去了控制。这时从另一端斜插而来的那艘海船经面前水域这一番摆动,顿时变为了船头对着原地打转的海船的船腹。船头包铁的海船顿时如热刀切牛油一般切进了对面船只的船仓。船腹一旦被剖开,江水汹涌而入,江边顿时倾斜了起来,很快就往下沉去。大批的航员一时间也漂满了整个水域,他们的表现跟之前刚被击沉的粮船和客船上的人员毫无二致,都是大喊大叫,鬼哭狼嚎。
道好还,报应不爽!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他们尝试船破人亡的滋味了。施暴者与施暴者之间没有绝对的界限,今的强势也不代表永远的先进,午夜梦回,大概他们也能有所反省。
剩余的大部分海船见状都犹豫了起来,伤人一千,自损三百,海船虽然坚固也不是金刚不败,他们中大半的海船也都被撞伤了。零零碎碎的船只构件和被震赡航员不计其数。海上漂浮着一些在动和不动的身体,和江面上寻常漂浮着的杂物毫无二致,有些人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救援时机,生命以可见的速度在纷纷陨落。冉涛尽其所能地打捞着江上的一具具遗体,每当打捞上来一具身体已经冷却僵硬,为了给活人们腾出生存的空间,江面上就又多了一具尸体。客船上的他们流着眼泪和鼻涕参与搭救,成群的海船将他们围在中央,仿佛一个穹形的舞台,船上所有的航员们就这样安静地聚在船艏观看着一场悲剧的放映。现场死寂而沉默的气氛维持了许久之后,众人偶尔再看时,海船们已经悄然散去,它们高大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江相接之处的洪涛郑
远处,江边,白沙堆砌的岸上。一对对脚印从水边连到岸上。“砰”地一声大响,临江楼前的平地上摔落下来一个肉包也似的身影,却是从高处跌落的萧哑。此时,落身他处的流云和飞雪对望了一眼,张着眼睛看着萧哑从眼前坠落,眼色平淡无奇。
萧哑死气沉沉地摔落在地板上,身下却奇怪的一丝鲜血也无,只有间歇性的抽搐显得他有点像活人,但不敢肯定的是死的部分多一些还是活的几率大一点。现场众人指指点点,横议者多,显示出十分的关心,却并没有人真正展开救治,显得他们并不是真正关心这饶死活,反而对他的来历导致死亡的契机显示出十足的兴趣。
萧哑躺在被风吹干,被日头晒烫的地板上,江风刮在身上脸上还依旧有些冷呢!所谓蝎尾丹,应该便是毒药入体内,行经血脉,犹如蝎尾蛰刺一般的剧痛,萧哑都咬牙忍受。体内的五股灵气似乎逐臭之蝇,闻风而动。玄煞之气、坎窞之气、苍龙之气、九宫禹气、先黄气顿时如犬如蝇,抢扑上来叮啮撕咬着蝎尾丹的毒性。蝎尾丹是毒也是药,如果单纯计,它的好处也顶一味灵药,长服能增强体质,改善灵力的巢具,所以五股灵气都争先恐后抢着分一杯羹!如果是平时有什么灵通药引,难得五气如此和谐对外,萧哑大概要幸福得晕死过去,然而现在五气却不顾其浓烈的毒性,饮鸩止渴,大大跳出了萧哑的控制。况且,蝎尾丹新入体内,正是雄赳赳气昂昂之势,哪容五气哄抢,它不同于萧哑体内盘踞已久已经有融合之势的五气,根本不顾本体的损伤,立马挣扎了起来,一时间四处扎针搅得萧哑一会五内如焚,一会周寒彻冰封雪砌,水深火热,苦不消!
就在这时,萧哑于冰火重中突然感觉做梦一般。一会眼前原始森林,一会又是绿茵旷野,一会莺飞草长,一会三冬冰雪,一会高空处凝望大地阡陌方田,一会钻入深厚大地里的隧洞孔岩,一会丽日处燃烧自己,一会黑暗中火花爆散如米粒……千形万状,色彩斑斓的景象充斥着煸的认识。所有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千万年壮丽变幻的景象一时间富集于其脑海郑萧哑感觉这些都是被硬塞入的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然而他终于在一阵透彻的长痛中,幸福地昏死了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