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元年六月五日,清晨,梁山泊大帐之中。
薄雾弥漫,战后营地尚未彻底平息,满地残兵旧械,血痕斑驳。梁山众将虽已撤回,但气氛凝重。
吴用站于军帐中央,面色沉稳却眼带疲色。几日鏖战,梁山接连受挫,虽未溃败,但气势早已大不如初。
晁盖坐于主位,捂着带伤的肩膀道:“这岳飞……十七岁之龄,竟有如此谋略与胆识,再加上段誉那等高人相助……若再不破局,只怕三庄难保。”
宋江默然不语,他虽不完全认同晁盖“反宋之志”,但如今梁山进退维谷,已难回头。
吴用皱眉道:“岳飞所部兵虽不多,但训练有素,布阵灵活,又擅设伏,再加上段誉六脉神剑相助,前日公孙胜也未能占上风。”
林冲一拍桌:“再战也不过白送性命,若能以智破之才稳妥。”
吴用微微颔首:“我已有一计——名曰‘困龙三围’。先由阮氏三兄弟自水道断粮,再派小股部队夜袭李庄周边,扰其士气,最后派人伪装朝廷信使,混入扈庄之中,一举擒岳飞——只要斩其首,将可大破三庄。”
晁盖点头:“照此施行。”
吴用拱手:“末将领命。”
而此刻,扈家庄之中。
战后的岳家军正在重整防线,士卒虽胜,却人困马乏。
段誉已于黎明前悄然离开,他告别岳飞时笑道:“我并非将士,只是一介游侠,此战相助一场,也算尽义,往后还有他途要走。”
岳飞未多留,反而深抱一礼:“他日中原再乱,还请段兄出山相助。”
段誉飘然而去,归于山林。
此刻,扈三娘倚在岳飞肩边,轻声问:“夫君……梁山竟能与我们鏖战五日之久,你可有忧虑?”
岳飞笑了笑:“兵法云:‘善战者,胜于易胜者也。’梁山将勇谋足,我们能守五日而不败,已是胜中之胜。”
她望向他,轻轻一叹:“但若非段誉赶来,恐怕我们早已吃亏。若梁山再来一次……你打算如何?”
这时,旁边杨再兴拱手道:“将军,属下也有此疑虑,吴用诡计多端,昨夜前哨又发现敌军暗中尝试断粮。”
李应、祝龙、扈成三人亦纷纷点头,忧色上脸。
岳飞却泰然处之:“无妨,五日前我便已遣人以‘火急文书’送至汴京通报兵部。”
“只需再等一日,援军必至。”
话音未落,远方山路传来一阵沉稳的马蹄声,紧接着旌旗飘扬,鼓角渐鸣。
“将军!”斥候飞奔来报,“援军到了!”
众人振奋,岳飞带众将登高眺望,只见山道之间,一支军队肃然行进,旌旗上绣着“宗”字大纛。
中军主将——宗泽,亲至!
他身骑青鬃马,银盔黑甲,英姿威武。其侧,是一身劲装、英气逼人的少女,正是江南着名女将——梁红玉,手执战鼓,眸如寒星。
其后,两名身形俊伟的男子并驾而来,一人手执长枪、满面豪气,正是富商出身的卢俊义;另一人轻衣短打,俊秀潇洒,正是其义弟——燕青。
岳飞率众迎至村前,单膝跪下,沉声道:
“岳飞见过宗公、红玉将军、卢将军、燕青将军!援军远来,三庄上下感恩戴德!”
宗泽翻身下马,亲自扶起岳飞:“不必多礼。我奉朝廷兵部之命,查剿梁山贼寇,听闻你苦战数日,特调三百精锐火速驰援。”
他望向村落中伤兵满营、军心未散,赞许地点头:“守得好,少年将军有大将之风。”
梁红玉拱手笑道:“扈将军,红玉久闻你巾帼不让须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扈三娘朗声一笑:“若能与梁女将并肩破敌,倒也不虚此生。”
卢俊义神色复杂,看向梁山方向轻声道:“梁山……早已非昔日清风寨头义士之地。若晁盖不悔,我卢俊义也不必再留情。”
燕青附耳轻语:“哥哥,此番你我便随岳将军,彻底剿灭山贼,洗清梁山之名。”
宗泽一挥手:“诸位,今夜休整,明日大军合围梁山,予以致命一击!”
岳飞点头:“来日岳家军听令,誓与诸将协同杀敌!”
众将振臂高呼:
“杀梁山贼寇!保百姓安宁!”
这一日,三庄鼓角齐鸣,旌旗遍野,正义之军与忠义之师,终汇聚成一股新的洪流。
梁山,自此面临真正的生死抉择。
宣和元年六月六日,梁山泊主帐。
初阳微露,湖面泛起一层薄雾。
梁山大帐中,气氛压抑得近乎凝固。
吴用捧着情报,脸色苍白,声音沉沉:“……宗泽统三百朝廷精兵驰援三庄,其侧有梁红玉、卢俊义、燕青,皆是悍将。而岳飞部下士气高涨,再战无胜算。”
他话音落下,众人一时默然。
晁盖狠狠一拳砸在桌案上:“吴用,你不是说‘困龙三围’必胜吗?怎么还未开局就作废?”
吴用面有愧色,却也不辩解,只苦声道:“我料敌虽详,却未曾想到宗泽来得如此之快。我梁山本就是乌合之众,久战疲敝,如今已无力强攻。”
“再者……”他语气一转,眼神掠过众人:“我等皆曾有血债在身,若要归顺,恐怕也难以脱罪。”
此言一出,大帐内沉默更甚。
林冲、杨志、公孙胜等人面色复杂,而坐在一旁的宋江,却目光微亮,仿佛心中已有定计。
沉吟片刻,他缓缓起身,拱手道:
“诸位兄弟,兄长们,宋某有话要说。”
众人望向他。
宋江眼中闪着一抹挣扎与坚定:“我宋江自出道以来,虽落草梁山,却从未忘本心。我本想取义而聚众,今朝廷虽腐,却非无良将。宗泽、岳飞,皆忠臣义士,若能归入其麾下,共扶社稷,岂不胜于流寇为贼?”
晁盖一听怒道:“你想投降?”
宋江拱手不言,算是默认。
吴用脸色一变:“你可知一旦投降,咱们过去所犯之事都要被清算?”
“若能自首从宽,立下新功,或可赎过。”宋江望向众人,“更何况,我等本心皆为报国护民,若能归于岳将军麾下,弃贼图忠,便是大义。”
这番话虽说得婉转,却像石子落水,激起波澜。
林冲低声道:“我本就是禁军教头,被奸臣所害。若有机会重归军伍……也未尝不可。”
杨志一言不发,但目光闪烁,显然动摇。
只有晁盖面色铁青,沉默不语。
同一时刻,扈家庄,岳家军主帐。
岳飞正研图布阵,门外亲兵疾步而入:“启禀将军,有一名梁山人下山来投,名为李天,称奉将军之命潜伏梁山至今,已探得要紧之情报。”
宗泽闻言顿时精神一振:“快请进!”
片刻后,一名三十许的黑袍男子走入大帐,单膝跪地,沉声道:
“末将李天,见过岳将军、宗大人。”
宗泽急问:“梁山内情如何?可有破局之法?”
李天答道:“梁山众兄弟本心未尽皆恶,多有想归顺朝廷者。宋江为人温和宽仁,向来对岳将军敬仰。昨日他已开始暗中联络几名头领,商议和平投降之路。”
宗泽大喜:“好个宋江!他便是破局关键!”
岳飞却未显喜色,只是沉声问:“那不愿降者呢?”
李天神色一黯:“晁盖、李逵等人强硬无比,尤其李逵,性如烈火,屡言‘要砍了岳飞脑袋挂山门’,性格狂暴,杀人如麻,极难制御。”
岳飞目光微凝,缓缓点头:“我明白了。”
宗泽看他一眼:“将军可有计较?”
岳飞拱手正色道:
“传我军令——宋江若能率众归顺,愿者尽可收编,留其姓名,清其旧罪,从此以忠义报国。”
“但凡死不投降者——斩。”
“唯有一人——李逵,无论降与不降,皆就地正法。”
此言一出,帐内众将肃然。
宗泽微有迟疑:“李逵虽粗野,然也忠心耿耿,是否……”
岳飞目光如炬,断然道:“他虽忠,但非可教之忠。性嗜杀,言不择语,对军纪无有敬畏。朝廷若容他,日后便容千百个李逵,终成祸患。”
宗泽深深看他一眼,终于缓缓点头:“岳将军心明如镜,宗某佩服。”
“传令下去。”岳飞站起身来,握紧长枪,“战与和,今夜便定。”
而在梁山泊另一侧的暗处,宋江正一人静坐,仰望星辰。
他轻声低喃:
“若我能带兄弟们归正途,卸下这身逆贼名号,辅佐岳将军,那才是不枉此生……”
风起处,一纸密信由亲信悄然递出,飞向扈家庄方向。
一场大势的转折,正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