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松想说,姜南栀果然水性杨花。
但瞧主子阴沉的脸色,他没敢吱声。
张意道,“合欢毒发作时,公主让她身边的婢女,去寻了个男人来,大概是想以此缓解……”
“但她最后,还是奔向了主子。”
张意也挺意外的。
他在暗处,盯着姜南栀。
亲眼看到静香带了个年轻力强的侍卫,进了姜南栀房间。
他以为,姜南栀是要用那个男人抒发药性……
正当他觉得没眼看的时候,姜南栀却跌跌撞撞的离开了房间,艰难的走向黎阳苑。
宫应寒忽然想到,她手腕上的抓痕。
她宁可抓伤自己,也不想碰别人么?
宫应寒心中好似被人塞了一团棉花,“下次说话,莫再断句。”
“是。”张意沉稳的察言观色,“主子,属下亦担忧,公主的毒,非一两日可解,主子的身子,吃得消么。”
宫应寒抬眸看了眼,张意立马低头不语。
“药给我。”
张松立马将调息的药丸奉上。
宫应寒装在身上,随身携带。
完了完了。
人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主子不会想做这个风流鬼吧?
姜南栀,这个女人有毒啊!
主子禁欲二十年,全毁在姜南栀身上了。
“主子。”张意默了默,请示道,“最好的暗箭手已经待命,是否按计划执行,还请主子示下?”
刺杀姜南栀。
是主子原先就计划好的。
宫应寒猜测,姜南栀并非帝星女,加之她跋扈恶劣,宫应寒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折辱过他的人,他比姜南栀,更狠更恶劣。
可现在,他却迟迟不应?
“主子,您不会真对姜南栀心软了吧?”张松试探道,“您忘了,姜南栀是如何欺辱您的吗。”
在姜南栀眼中,从不将主子当人看!
宫应寒凉薄的目光变得冷厉,“计划不变。”
张意颔首,“是。”
张松大大的松了口气。
还好,主子没有被美色所迷。
次日。
姜南栀睡醒,回到自己房间梳洗,静香见她无恙,才算安心。
“公主,奴婢已经吩咐府里的人,管好自己的嘴巴,不会乱传的。”静香体贴道。
“不。”姜南栀淡定道,“不必刻意封口,敲打一二足矣,该传的,得让他们传。”
“为什么?”静香不明白。
公主清誉,比什么都重要啊。
姜南栀对着镜子笑笑,“适当的传点闲话,有时候会让人更动容。”
“公主是说宫皇子?”静香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没明白。
“宫应寒恨我,若要消除他的恨意,不是件容易的事,我想让他变成我的人,从事实上改变还不够,得从身到心的改变。”
姜南栀细细描眉,轻声道,“男人,只要和一个女人发生了关系,他们就会从心里认为,这个女人是他的人。”
“即便嘴上不认,骨子里却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本宫断不可能让别人碰我,而我难受的快死了,还在为他守身,你说他心里会不会触动?”
静香懂了,“所以,公主让奴婢找个男人来,最后却自己去找宫皇子,宫皇子知道您痛苦却坚定的选择他,必定感动!”
“说感动还早了些,但他心底,应是对我不似从前那般厌恶。”
镜中的女子,眸光凌厉却眼尾含情,嘴角浅笑,眉眼间却满是自信。
姜南栀忽然想起一个人来,“静香,让素竹回来伺候吧。”
静香一愣,“是。”
素竹和静香,都是她身边的大丫鬟。
半月前,她将素竹罚去浣衣局做事。
只因素竹在她面前说了几句谢玉清的不是。
她那时,将谢玉清当成白月光看待,自是听不得别人说他不好。
现在想来,素竹都比她看得清。
知道谢玉清不是好人。
浣衣局。
素竹正在被嬷嬷们指使着干粗活,“公主身边的人就是娇贵,你看这双手,白白净净,哪里像是会干活的人,快点洗,今日不把这盆衣服洗完,没饭吃!”
“我可警告你,这是贵妃娘娘的衣服,你务必要用手洗干净,若是有一星半点的损坏,搭上你这条命都不够赔的。”
素竹一个人,在洗衣服。
嬷嬷在她身后阴阳怪气的说话,拿着洗衣的棒槌,时不时的往素竹身上戳。
“你们干什么!”静香气愤上前,挡在素竹身前,“素竹是公主府的人,你们也敢欺负她?”
浣衣局的老嬷嬷,都是人精,惯会捧高踩低。
静香是嫡公主身边的人,她们便不敢嚣张,“这,静香姑娘,你误会了,我们哪是欺负她,只是在教她怎么做好差事呢。”
“哼,公主有命,素竹今日便回公主府,不必呆在浣衣局,这差事,嬷嬷还是自己干吧!”
说罢,她将素竹拉起来,看到素竹泡的发白的手指,她心疼道,“公主说让你回去伺候,我们走。”
素竹不敢置信,“公主她……不生气了吗?”
静香则安慰她道,“公主和以前不一样了。”
和谢玉清闹掰,笼络宫皇子,总觉得公主有股历经沧桑沉淀下来的平静感。
静香带着素竹回到姜南栀身边。
姜南栀正坐着喝茶,暗卫侯在一旁,素竹战战兢兢的跪在南栀面前,“奴婢谢公主宽容大量,奴婢以后一定谨言慎行,不惹公主不快。”
姜南栀有些动容,她起身,扶了把,“素竹,你是对的。”
素竹愣住。
“从前是本宫识人不清,让你受了冷落,对不住。”姜南栀轻声道。
素竹霎时间红了眼眶,“不,奴婢不敢,公主不生奴婢的气就好。”
“你和静香是本宫身边贴心之人,本宫还需要你在身边照顾呢。”姜南栀拍了拍她的手,“你先下去休息,养好精神,再来伺候。”
素竹感觉到,公主哪里不同了。
之前的公主,如烈阳般耀眼刺目。
现在的公主,如月般清朗。
“是,奴婢告退。”
素竹走后,暗卫便上前道,“公主,府中有其他暗卫,是宫皇子的人,对方在盯着公主。”
“猜到了。”姜南栀并不意外,“别惊动他,他喜欢盯,就让他盯。”
若不是知道有宫应寒的人盯着,她昨晚安排男人,做给谁看?
只有通过暗卫的眼睛,将事情传到宫应寒耳朵里,才算没白演。
“另外,府中近日混了几个生面孔,从气息来看,是高手,他们用的暗器是弓弩,是否要属下将人料理干净?”